第434章 到底誰是鳳命
大覺寺說起來,其實也算是皇家寺院,只是因求子靈驗,所以才成了都城貴婦聚集的地方。
陰歷六月是嫁娶較多的月份,因而來廟里的香客絡繹不絕,陸夭在山腳下便看見了好幾家熟人的馬車。
相較于前幾次躲躲藏藏,這回她顯得坦然許多,寧王見她一直朝山腳張望,于是問道。
“你也想走上去?”
求子貴在虔誠,所以眾人一般都是徒步上山,她自打重生以來,對神佛其實敬畏有加。若非老天見憐,她又怎么能重活這一世呢?
只是今日事急。
山腳有條小路,可以打馬上山,陸夭搖搖頭。
“打馬上去吧!
依然是輕車熟路從后院直接進去,途經(jīng)后殿的時候,陸夭瞥見寶相莊嚴的佛祖金身,忍不住停下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寧王心中微微詫異,陸小夭莫不是有了求子的念頭?
二人快步行至方丈所在院落,孰料愛棋如命的方丈今日竟一反常態(tài)在看佛經(jīng)。
陸夭心下微訝。
“大師今日不下棋嗎?”
“老衲妄議天機,且需封盤三月!狈秸蛇B頭也沒抬,兀自翻著手里的書。
陸夭愈發(fā)吃驚,她深諳這位方丈的習性,三月不下棋,這泄露的得是多大的天機啊。
正想著,就聽那人淡淡道。“老衲知道王妃為何而來!
陸夭并不奇怪,這位大師的造詣,她在坊間傳聞和親身經(jīng)歷當中均已經(jīng)體會過,況且他是璇璣子的舊友,這點淵源已經(jīng)足夠使人信服。
“王妃第一次拜訪,老衲曾經(jīng)問過一個問題!狈秸深D了頓,“現(xiàn)在依然是那個問題,王妃那點宿怨,都放下了嗎?”
陸夭倏忽想起二人第一次碰面,當時對方一口咬定自己還有些小小癥結尚未化解。
彼時她確實有太多不確定的東西,對謝知蘊的感情,對自己身份的搖擺不定,還有對陸仁嘉母女的宿怨。
可今日不同往日,那些曾經(jīng)困擾她的東西,都已經(jīng)明朗。
”都已經(jīng)放下了。“陸夭看向方丈,輕笑道,“但這次還是需要大師指點一二?”
“王妃素有慧根,那么你猜,有鳳命的那個人會是誰?”
又是素有慧根,上一次來也是這句。
“你能換個詞兒么?”寧王撇撇嘴,“陸小夭要像你說的那么有慧根,我們干嘛還要上山?”
方丈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陸夭。
“徐家和錢家兩位小姐,王妃屬意哪位成為皇長子妃?”
這本不是她該操心的事,陸夭心念電轉。
“若讓我選,我選錢落葵!
方丈微微一笑:“那便如王妃所愿。”
陸夭見狀,知他應該在啟獻帝面前留了線索,而這個線索十有八九是假的,所以剛剛那個封盤三月,就是出家人打誑語的自我懲罰。
“方丈為何要這么做?”
“天意之事,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有時候為了大勢所趨,撒個無傷大雅的謊在所難免!
這話有些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誰是昌,而誰又是亡?
“方丈問了當初問我的問題,那我也想再問一下方丈。重來一次,是不是能比上一次圓滿些?”
方丈拊掌大笑。
“王妃眼下已經(jīng)不必問老衲了!
寧王懶得聽二人打啞謎,直接插話問道。
“刑部大牢那樁案子,知道是誰做的嗎?”
方丈立刻換了副面孔,嗤之以鼻。
“我又不拿大理寺的俸祿!彼烈髌,“這樁事,王爺可以靜觀其變,魚餌都在,怎么會沒有魚兒上鉤呢?”
說畢又看向陸夭。
“天色不早了,王妃去偏殿求個簽便回吧!
偏殿清靜無人,也是供奉著如來佛祖的金身。
陸夭抬頭看著俯瞰眾生的佛祖,心里感激之意油然而生,當即跪在蒲團上三拜九叩。
寧王伸手把簽筒遞給她:“試試吧,今日出入牢房晦氣,若是得了好簽,恰好高興高興。”
陸夭聞言頗覺有理,于是拿起了簽筒,閉上眼睛虔誠地搖了起來。
簽筒里滿滿的簽,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聽見吧嗒一聲響,一只簽落地。
陸夭彎腰撿起來,但見簽文背面只有四個字。
“環(huán)環(huán)相扣!彼従從畛鲞@幾個字,最近所有事情涌上心頭,抽絲剝繭之后,線頭逐漸清晰。
她將簽遞還給方丈:“多謝指點。”隨即跟寧王離開,望著夫妻二人背影,方丈視線落在簽文背面下端那只精巧的鳳凰上。
“只此一只的鸞鳳簽,被你得去了!
***
寧王帶著陸夭從大覺寺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初夏已微微有些熱,再加上二人共乘一馬,到王府門口時陸夭感覺后背都濕透了,現(xiàn)在只想洗個澡,然后再舒舒服服在貴妃榻上躺著吃冰湃的西瓜。
剛進巷子,就見王府門口停著輛眼生的馬車。
寧王登時警覺,臨近之后拉緊韁繩,攬著陸夭下了馬。
就見那馬車里施施然鉆出個人,借著王府門口的燈籠,陸夭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她怎么還沒回南詔?”陸夭壓低聲音問寧王。
“我怎么知道!睂幫趼勓粤⒖唐睬,“我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陸夭微瞇起眼,知道這話根本沒有可信度而言。
不過她也懶得多事,雖然馬車停在自家門口,但一沒打招呼,二不拿帖子,陸夭也懶得理會,徑直就往王府門口走。
王管家一早已經(jīng)備好了艾葉和火盆,她只等跨過之后就去洗漱。
偏生這位不速之客欺身上前,一把攥住陸夭手腕。
“站住,本公主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