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淵握著那把斬馬刀臉色陰沉,事情變得復(fù)雜起來了,原本以為這個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幫他,沒想到目標(biāo)竟還有他的孩子。
火堆前鴉雀無聲,胡碩之等人互相看了看,心思電轉(zhuǎn),都在猜測這幕后的人會是誰。
“會不會是將軍從前的哪個黨眾?”柳南笙道。
此人明面上倒戈了,但還是沒忘記舊主,便在暗中幫忙。
柳南笙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慕霆淵抬眼看他一眼:“那如何解釋為何要沖著阿窈和兩個孩子去?”
真正令他生氣的地方就在這里。
對于這位幕后之人,不論對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沖著阿窈和孩子下手,他不能忍。
柳南笙被問住了,撓了撓臉側(cè),隨即似想到什么,眼睛又一亮:“那有沒有可能是太后?”
太后對將軍幾次三番的示好,曾經(jīng)還為了他當(dāng)朝呵斥承玄帝,迫他收回了賜罪圣旨。
慕霆淵還沒說話,云窈突然插話進(jìn)來:“不可能!
幾人都看向她。
柳南笙奇怪:“為什么不可能?”
云窈看了圈在座的幾人,又看向慕霆淵,抿了抿唇,然后說:“梁國公給太后下了藥,太后昏迷不醒,至今已一個多月了。”
所以,絕不可能是太后。
“什么?!”
幾人皆大驚失色,就連慕霆淵也怔住了。
當(dāng)朝太后被投毒,而且投毒人還是國舅爺,她的親哥哥!
柳南笙第一個不信:“怎么可能?!”
云窈正是知道自己這句話會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所以剛剛才有些猶豫,見沒人相信,閉上嘴不愿再說。
“我信!
其他人還沉浸在震驚難以置信中,低沉的聲音堅(jiān)定的響起。
慕霆淵將刀鏘的一聲歸鞘,扔給柳南笙:“東西收好,回頭找人看看!
柳南笙手忙腳亂的接下來,瞪著眼:“將軍?這、這這不可能吧??”
梁國公給太后投毒?那可是他的親妹妹?!
若非有太后在,他梁家能有如今的風(fēng)光?太后死了他能有什么好處?
“梁國公此人,心狠手辣,利欲熏心,偏偏又愚昧無能還妄自尊大,會掉入別人的陷阱也不奇怪!蹦仅獪Y似嘲似諷道。
當(dāng)然,這個別人便是承玄帝了。
慕霆淵幾乎是立刻便想明白了原由。
他這幾日潛伏在皇宮,倒是聽說了太后身子不爽利,一直幽居仁壽宮,不再過問朝政,他最初還曾想借助她的勢力,奈何消息傳遞不進(jìn)去只好作罷。
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他太清楚太后的為人和手腕,不信她會落敗與承玄帝,可如果害她的人是梁國公,卻能說得通了。
柳南笙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有道理……”
“誒不對。 彼址磻(yīng)過來,轉(zhuǎn)向云窈:“這種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們待在皇宮幾天都沒聽到一丁點(diǎn)風(fēng)聲,連太后昏迷的事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居然還知道是梁國公下的毒!
云窈攏了攏慕霆淵的外衣,垂著眼沒有說話。
胡碩之一直待在薊州,對京都的各方勢力不怎么清楚,便始終沒吭氣,這時他輕咳一聲:“當(dāng)初不知道將軍被關(guān)押在哪里,我跟小馮意見相左,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正是夫人說將軍在詔獄,決定劫法場,又帶著我們提前部署!
柳南笙啊了一聲,他感覺自己好像腦子出現(xiàn)問題了。
怎么他說的每個字每句話他都能聽懂,怎么連起來他就理解不了了呢?
“你是說,劫法場這件事是夫人提議,也是她調(diào)遣指揮的你們?”
馮岳山接著說道:“不止呢,胡大哥找不到你,我們在京都誰也不認(rèn)識,簡直寸步難行,夫人可是領(lǐng)著我們輕輕松松的躲過巡邏軍,早在行刑之日的前一晚,我們就跟著夫人埋伏在皇城里等著了!
柳南笙看著云窈,張了張嘴,失聲半天:“……好家伙!
先是在八面受敵之下還敢照著承玄帝的腦袋射,現(xiàn)在才知曉原來劫法場的事也是她全權(quán)部署的。
他覺得自己都快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了,她跟從前慕王府那個陪嫁丫鬟真的是同一個人??
他看看她,又看看慕霆淵。
小兩口根本懶得理會他,慕霆淵牽起身旁人的雙手揣進(jìn)自己的懷里捂著,云窈扭頭對上他溫柔的眼,笑顏如花。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柳南笙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犯抽了,竟想道:瞧瞧,將軍居然還有溫柔的一面,難怪難怪,沒點(diǎn)能耐,怕也不能將這頭兇獸馴養(yǎng)的這么親人啊……
慕霆淵聽不見心聲,不然非得一大腳踹過去。
他從火堆底下扒拉出一顆紅薯,放在一旁晾著,淡淡道:“明日我們抓緊趕路,先到?jīng)鲋菪菡!?br>
涼州在西面,是去往沙洲的方向。
柳南笙正烤著大餅子,聞言驚訝:“我們不去歷城了嗎?”
東渠已經(jīng)打到歷城了,按他們原本的計(jì)劃,殺了承玄帝后便趕去歷城支援馬忠他們。
雖然眼下計(jì)劃泡湯了,但兄弟們還處在水深火熱中呢,不能不管。
歷城城中的布防,最多也只能支持馬忠他們支撐十日罷了。
紅薯晾好了,慕霆淵拾起來扒開外層的皮,露出內(nèi)里黃色蜜肉,接著用帕子墊了遞給云窈,溫聲:“先將就一晚!
山里確實(shí)冷,熱乎食物吃進(jìn)肚子,身上總算暖和起來。
見她吃的香甜,慕霆淵這才答話:“不急,我另有打算!
他如今手中無人,即便去了歷城,缺財(cái)缺兵力,怎么打?
過去這么久,承玄帝不可能蠢到還沒猜出他的打算,往薊州方向的路上定然危險(xiǎn)重重。
更何況,他還記得當(dāng)初那幫黑衣人來劫囚車時,還另有一批人出現(xiàn)阻止,想要?dú)⒘怂?br>
明里暗里危機(jī)四伏,他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
在座的每個人都拿他當(dāng)神一樣信仰,對他的任何決定從不質(zhì)疑,眾人應(yīng)是。
“馬忠那邊可要去信?”
“去,讓他們繼續(xù)往南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