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完脈,蘇院使簡單的說了一下云窈的身體情況。
“側(cè)妃娘娘脈象和緩,氣血充盈,就照這樣的脈搏來看,來日娘娘定能順利平安的誕下小世子。”
云窈肚子里有兩個的這事,貼身伺候的這幾人都知道,但未免隔墻有耳,沒人會缺心眼的放在嘴上,大喇喇的直說。
慕霆淵愛聽這話,當(dāng)即臉上就有了笑,湊近旁邊人的耳朵小聲說:“我等著你給我生個小世子!
云窈摸了摸肚子,不想如他的意,哼聲:“也許是女孩子呢。”
女兒多好,香香軟軟,又乖又可愛。
想到未來說不定會有一對小姑娘天天跟在她身后奶聲奶氣的叫她娘親,云窈的心都化了。
慕霆淵大掌毛上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帶,呵呵笑:“女兒也好,都好!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會拼命給他們最好的一切。
底下伺候的人識趣的都退到了門外。
慕霆淵手臂圈在她胸下,大掌不敢使力,只虛虛的放在她肚子上,小心的撫摸著,似想到什么,他語調(diào)突然有些沉重:“之前蘇院使跟我說,雙胎一般都無法等到瓜熟蒂落,你很可能會早產(chǎn)……”
“會不會害怕?”
云窈正在讓星寶查看那兩個孩子的狀態(tài)。
兩個小東西再也不是最初的肉團,早已長出了手腳和五官。
星寶說,他們長得很像她。
‘一個正睡著呢,另一個在吐泡泡!
‘吐了一個,哎,又吐了一個,玩的還挺開心啊!
云窈噗呲笑出聲。
慕霆淵自然聽不見星寶的話,于是低頭:“原來我的阿窈膽子這么大!
別的孕婦越到快要生產(chǎn)之際都怕的不行,他的小丫鬟好像一點都不怕,還笑出了聲。
慕霆淵嘆了口氣,可是他害怕。
蘇院使先前跟他說她會早產(chǎn),且生產(chǎn)時會比尋常產(chǎn)婦的風(fēng)險更大,他怕的手都在顫。
婦人生產(chǎn)的樣子他是沒見過的,可也聽說過有多兇險,他幼時在后宮,聽過很多死在產(chǎn)床上的女人。
某某貴人難產(chǎn),孩子出世就是死胎,她大受打擊產(chǎn)后發(fā)瘋,某某嬪生產(chǎn)時出了意外,一尸兩命,某某常在拼死生下孩子,產(chǎn)后血崩,留下剛出生的孩子撒手人寰。
當(dāng)初他年紀(jì)小,聽到這些事,本就是跟他無關(guān)的人,他最多也就在心里感嘆一句可憐。
然而有一天,卻有人告訴他,這些事很可能會發(fā)生在阿窈身上,他才體會到什么叫心如刀割,惶恐難安。
他不由自主將她抱緊。
怎么可能不怕,云窈自然是怕的,她讓星寶盡可能的保存星力,除了每日觀察孩子的生長情況,平衡她的身體之外,能不耗費就不耗費。
她現(xiàn)在已有七個多月了,兩個孩子將她的肚子撐得高高隆起,再這樣生長下去,她都怕自己的肚皮會被撐破。
所以她一邊希望他們快點發(fā)動,一邊又難以避免的覺得緊張。
不過也并沒有特別害怕就是了。
反而,她感覺慕霆淵似乎比她更怕。
云窈抬頭,對上他隱含擔(dān)憂的眼眸,望著她時,載滿深刻的愛意。
她雙臂圈上他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雙唇相貼,她在他唇邊輕聲:“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慕霆淵琥珀色的眸子轉(zhuǎn)為溫柔,像是能化成溫水將她整個包裹,動情的吻住她:“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閑靜的午后,窗外是細細密密的雨簾,伴著潮濕的水汽順著風(fēng)吹進來。
云窈在他懷里窩了個舒服的姿勢,枕著雨聲安靜的閉上眼,嘴角掛著幸福的笑。
慕霆淵紅唇落在她發(fā)頂上,像是怎么親昵都不夠,親完又將臉頰貼著她:“兩個小東西今天可有鬧你?”
云窈搖搖頭,想到星寶說的話,臉上允自帶笑:“他們今天很乖!
見她犯困,慕霆淵抽過邊上的薄毯蓋到她身上:“這邊的事算是了了,我前段時間讓德安去物色了一批奶媼,你回頭挑幾個合眼的,等外頭天好了,咱們就去薊州!
云窈沒有睜眼,神色越發(fā)放松,笑著應(yīng)聲。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房中的氣氛溫馨又愜意。
卻在這時,天空忽然閃過一道白光,轟隆一聲,驟起驚雷。
云窈原本都快睡著了,被這巨大的雷聲驚到,身體一顫。
慕霆淵連忙在她背上輕拍安撫,皺著眉往窗外看去,正好看見慌里慌張往這邊跑的德安,眼皮微跳。
“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房門被大力推開,德安根本顧不得規(guī)矩,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進來。
薊州出事了。
就在前天,突然有幾支小股東渠的軍隊在邊關(guān)外騷擾叫囂。
這種情況以往不是沒有過,再加上最近東渠的確不安分,各種動作不斷。
馬忠他們見對面人來的不多,便想再觀察觀察,看看他們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就沒有第一時間給他傳信,而是加強警備,上下戒嚴(yán)。
卻不想,當(dāng)晚,一支從晉州過去的駐軍隊伍,拿著俞太守的親筆手令,說奉了慕王之令,給邊關(guān)將士們送東西。
城門處的守衛(wèi)見手令和身份都沒問題就打開城門放行,誰知城門一開,那些晉州駐軍突然暴起,一口氣斬殺了數(shù)名守衛(wèi)。
城墻上的瞭望兵察覺不對,正想擊鼓示警,卻被遠方射來的弩箭扎穿了脖子,當(dāng)場斃命。
晉州駐軍迅速壓制住了城門口的守衛(wèi),然后大開城門,原來就在城外不遠處,竟藏著黑壓壓的軍隊。
晉州軍營嘩變。
“什么?!”
“怎么會這樣?!”
慕霆淵和云窈同時出聲,云窈更是在瞬間整張臉都變得慘白。
以為她是乍然聽到此事嚇著了,慕霆淵扶住她的肩膀:“別怕,我在呢!
德安將從薊州發(fā)來的急信顫抖的呈上去。
慕霆淵沉著臉接過來,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前有東渠大軍壓境,后有叛軍作亂。
薊州和晉州二城幾乎淪陷!
慕霆淵坐不住了,豁然起身。
下意識的想要奪門而出,剛走沒兩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過頭,怔怔的看向云窈,目光里,慢慢染上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