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風(fēng)疹其實是秦蒼木給她的藥,她和魏思煙一人一副,到時,魏思煙會戴上冪笠擋住臉和上半身,假扮成她,將明里暗里跟隨守著她的人引回小院。
而她,會留在飯館穿上嫁衣,跟秦蒼木去醫(yī)館。
聲音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變得跟她一樣,但人在傷風(fēng)后,沙啞的嗓音卻是大差不差,幾個簡單的字眼是不會被人聽出來的。
只要拖上一個時辰,等她和秦蒼木拜了堂,簽過婚書,木已成舟,慕霆淵即使再不甘心,也拿她沒辦法了。
這個瞞天過海的法子,還是魏思煙想出來的。
最初云窈并不答應(yīng),這樣太冒險,萬一被慕霆淵抓個正著,盛怒中的人,還不知會對她做出什么。
魏思煙說,雖然冒險,但勝算更大,而且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八方來客’的生意依舊紅火,二樓,云窈坐在梳妝臺前,裴英娘和魏思煙一左一右的為她梳妝。
看著銅鏡中的女子,一點一點被裝扮成新嫁娘的模樣。
艷麗的妝容在她臉上不僅不顯俗氣,反而將她襯的越發(fā)嬌媚動人。
最后披上鮮紅的嫁衣,戴上金燦燦的鳳冠,這時的云窈,端莊華貴,艷色姝絕。
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裴英娘和魏思煙的眼中盛滿驚艷。
“希望你能真正的幸福!
裴英娘握住她的手,由衷的說。
魏思煙倒是沒有她那么多的感慨期盼,淡淡的說了句:“若他對你不好,就趁早和離,以后我陪著你!
裴英娘氣的拍了她一下:“大喜的日子說什么和離不和離的,再說你怎么陪阿云?難道你一輩子不成婚了嗎?”
魏思煙沒理會她的責(zé)怪,只看了眼云窈:“只要她愿意,那我就陪她,不成婚了!
裴英娘瞪著大眼看她,半晌說不出話。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魏思煙換上云窈的衣裙,拿起她摘下來的冪笠戴在頭上:“時辰差不多了,我先下去看看秦蒼木到?jīng)],一會你跟他從后門走,后門處我都安排好了,沒人會發(fā)現(xiàn)!
說完,她扶著門就要出去。
云窈拉住她,眼角微濕:“一個時辰后,不論如何,一定要盡快脫身離開,趁慕霆淵還沒回來。”
魏思煙點點頭:“你放心吧,他遠(yuǎn)在江城剿匪,我不會有事!
此時此刻,云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表達(dá)這份感激。
魏思煙像是看懂了,抬起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光,笑著說:“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該換我為你做點什么了!
她穿著云窈的衣服下了樓,沖姜婆子兩人招招手。
兩人沒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夫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往小院走。
邊上的樹冠中,霍巖青和另一個姓馮的親衛(wèi)對視一眼。
隨后身形一展,卻不是跟上底下的人,而是一前一后去了飯館的后面。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二樓的臥房門被輕輕敲響,聲音兩短一長,這是約定好的暗號。
知道是來接親的人到了。
裴英娘上前打開門。
門外果然站著穿著一身新郎喜服的秦蒼木,艷麗的紅色將他襯得整個人溫潤如玉。
“阿云,我來娶你了。”
他柔聲說。
云窈蓋著紅蓋頭,低低的應(yīng)聲。
秦蒼木不敢去牽她的手,只輕觸她的手臂,隔著厚重的喜服,扶著她下了樓。
樓梯隱藏在廳堂的后面,靠近后門,是以吃飯的客人并不會看見。
后門處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外表很是普通尋常,但云窈一進(jìn)去,就發(fā)現(xiàn)里面裝飾喜慶,車廂最后的廂壁上貼著燙金的囍字,左右兩邊都懸掛著艷紅的絲綢。
至于座位上,更是鋪著厚厚的大紅喜被,光滑的錦緞繡滿了百花蝴蝶,還有鴛鴦的圖案。
極其精美。
“喜歡嗎?”
秦蒼木認(rèn)真的看她臉色,眼中帶著忐忑和期待。
見她點頭,他靦腆的笑了:“你喜歡就好。”
馬車緩緩駛離,暗中偷看的馮親衛(wèi)咂了咂嘴,不敢想若王爺看到這一幕得氣成什么樣。
他沖霍巖青張了張嘴,用唇語問:‘繼續(xù)跟還是給王爺送信?’
霍巖青思量了一下,動了動唇,亦用唇語無聲的回他:‘王爺并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們的任務(wù)就只是跟著側(cè)妃娘娘,其余的不用管!
馮親衛(wèi)摸著腦袋,開始擔(dān)憂。
若真等側(cè)妃娘娘跟別的男人拜了堂,他們這些人的頭還能安生的待在脖子上嗎?
王爺。∧旎貋戆!屬下好害怕啊!
縣衙。
方翰墨作為今日婚禮的證婚人,忙完公務(wù),趕緊換上官服,準(zhǔn)備去仁安堂。
然而他剛走到大門口,只見遠(yuǎn)方一陣塵煙滾滾,馬蹄踢踏聲和著駿馬嘶鳴,在夕陽橙黃的光線下,如黑色的潮水般奔騰而來。
當(dāng)先一人,黑甲煜煜,快若疾風(fēng),所有兵馬以他為方向,跟在后面拼命追趕。
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那人沖到方翰墨面前,勒馬停下。
“天色漸晚,方縣令一身官服,是要去哪兒啊?”
方翰墨被這磅礴的氣勢嚇得忍不住往后倒退好幾步,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縣里有大家族辦喜事,微臣被請去征婚,順便送個祝福。”
慕霆淵勾起唇,露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是嗎,這么巧竟被本王趕上,既然如此有緣,那本王也去送個祝福吧。”
“也、也好,秦家能得慕王屈尊祝賀,定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狈胶材^續(xù)結(jié)巴,實在是面前人此刻的樣子太嚇人了,一身甲胄未脫,黑甲上血氣森森,也不知道浴了多少水匪的血才有這樣的煞氣。
見他說完就要走,方翰墨愣愣的:“慕王殿下,不、不需要換身衣服嗎?”
慕霆淵低頭看看身上凝結(jié)了無數(shù)暗色血塊的黑甲,笑容更大,也更陰森:“怎么,本王這身甲胄有何不妥?”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方翰墨閉上嘴,拼命搖頭。
慕霆淵朝身后的親衛(wèi)招招手:“將方縣令捎上,我們走。”
“是!”
方翰墨眼見那滿身血污的親衛(wèi)驅(qū)馬上前,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必了,我能……”
沒給他說完的機(jī)會,親衛(wèi)直接將他撈到自己馬后坐著。
“駕!”
一聲沉喝,奔騰的黑色潮水轉(zhuǎn)了方向。
方翰墨望著這活像抄家滅族的場面,暗自給秦家捏了把冷汗。
慕王殿下應(yīng)該是真的去送祝賀的吧?
應(yīng)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