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天就是清明,裴英娘帶了些自家做的青團過來看望她。
云窈就坐在院子里曬太陽,正好給她開門。
裴英娘進門看到廚房里忙碌的兩道身影,玩笑道:“呦,咱們蘇富婆終于舍得給自己買兩個丫頭伺候了!
云窈笑笑,沒說話。
裴英娘是過來請她清明那天出去踏青的:“到時,我家翰墨會陪慕王,剩我一個無趣的很,不如我們?nèi)黄鸪鋈ネ鎯骸!?br>
云窈猶豫了一下。
其實慕霆淵并未囚禁她,她隨時都能出去,只是明里暗里會有許多人跟在她身邊,有些不方便。
可她確實在這屋子里待的憋悶,能出去走走還是很開心的。
于是她點頭應(yīng)了:“好啊!
聊完踏青的事,裴英娘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尋思著應(yīng)該跟你說一聲!
云窈扶著她,兩個人在桌前坐下:“怎么了?”
“就在前兩天,慕王殿下突然找上我,問起了你的事,我覺得有點納悶,你跟慕王就只見過一面的關(guān)系,他好端端的打聽你做什么?”
她想到那天,翰墨著急慌忙的對她說,慕王殿下要找她談話,夫妻兩人雙目對視,俱是驚疑不解。
不知道她一個婦道人家,慕王要找她說什么。
她心下忐忑極了,沒想到等見了面,慕王居然張口就是問蘇云的事,問她跟蘇云是怎么認識的,她都知道蘇云多少事之類的。
她當(dāng)時差點以為蘇云是犯了什么事,得罪了慕王,可看慕王的神色,又不像。
云窈聽出來了,慕霆淵這是在查她。
查她身邊認識的所有人。
還好她懷孕的事只有秦蒼木一個人知道。
想到這里,她又緊張起來。
秦蒼木會不會告訴慕霆淵?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楓歌縣某間酒樓。
二樓雅間,慕霆淵正站在窗前欣賞樓下的車水馬龍,忽的,雅間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霍巖青拎著個頭套麻袋的人進了雅間,他的動作不算溫和,在背后推了一把。
對方就被推的往前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偏偏頭上被套著麻袋,什么都看不見,里面?zhèn)鞒鰩茁晳嵟膯鑶杪暋?br>
慕霆淵沒回頭,只朝后揮了揮手,霍巖青便將那麻袋扯了下來。
唰的一下,露出那張溫和舒朗的臉。
此刻,素來溫和清雅的人發(fā)絲凌亂,雙手被束,嘴里還被塞了抹布,看起來十分狼狽。
秦蒼木憤怒迷茫的眼睛在看見站在窗口的背影時,怔了怔。
霍巖青將他嘴里的抹布取下,他終于能說話,說的第一句卻是——
“是你?”
聽著這句驚疑和不確定,慕霆淵轉(zhuǎn)過身:“怎么,認識我?”
秦蒼木眼神疑惑,他確實是認出來了。
他是醫(yī)者,最擅望聞問切,從小第一個學(xué)的就是觀人,觀面、觀身形、觀骨相,甚至是一舉一動。
醫(yī)術(shù)最高強的醫(yī)者,能夠只靠看病人的走路姿態(tài),就能判斷出對方有病沒病,是哪里有毛病。
雖然他的長相跟那天在巷子里時完全不一樣,可他還是從他的身量,骨相中辨認了出來,這人正是曾救過自己的那個神秘人。
秦蒼木目光在他臉上轉(zhuǎn)了兩圈:“你的臉,怎么跟上次在巷子里……”
他剛問出口,就想起來了,假皮。
易容術(shù)的一種。
他曾在雜書中看到過記載。
頂級的易容高手,不僅能改變?nèi)说南嗝,還可以做出以假亂真的假皮,只要貼上假皮,就可以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見他不過是一個照面,就將自己認了出來,慕霆淵挑了挑眉,冷笑:“還挺聰明,既然是聰明人,那就更好辦了。”
秦蒼木不明白他為什么救了他,又要綁架他。
神情戒備:“你要做什么?”
慕霆淵手指微抬,一盤盤的刑具,便放到秦蒼木的面前。
看到這些東西,秦蒼木瞳孔驟然緊縮:“你,你怎敢動用私刑?!”
慕霆淵勾起唇,面無表情間,眼神卻俾睨,載著壓倒一切的強勢氣場。
“在這南夏,就沒有我不能不敢做的事!
秦蒼木震住,啞口無言,這人,到底是誰??
慕霆淵走到桌后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現(xiàn)在,我們玩?zhèn)游戲!
說著,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自顧自的說起了游戲規(guī)則。
“很簡單,我問,你回答,若我覺得你在撒謊或者有所隱瞞……你便從這些東西里挑選一樣,供我懲罰,如何?”
最后的話,慕霆淵是笑著說的,只是這樣的笑容,配合著他的話,怎么看怎么像惡鬼一樣恐怖,還極其惡劣。
秦蒼木又怒又懼:“我為何要跟你玩這種游戲?!”
鏘,刀劍出鞘的聲音,霍巖青抽刀橫在他脖子上,意思很明確——死,或者玩。
秦蒼木臉色難看,這些人是土匪吧?還能不能講點道理了?!
當(dāng)然,沒人跟他講道理。
游戲開始。
慕霆淵先是不痛不癢的問了幾個問題,譬如,吃飯了嗎?吃的什么?
這種無聊的問題。
左邊有刀鋒緊逼,面前有刑具等著,秦蒼木再不情愿,也只能冷著臉一一回答。
直到慕霆淵話音一轉(zhuǎn),問道:“你與蘇云相識,是因為馬車不小心撞傷了她?”
秦蒼木心下暗驚。
原來這人為的是阿云。
連這件事都知道,他跟阿云是什么關(guān)系?又是什么目的?
沒等他再想,脖頸一陣刺痛,刀鋒在他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霍巖青冷冷的警告:“我家主子問話,快點回答!”
秦蒼木心思電轉(zhuǎn),面上坦然的點頭:“是,為了彌補,我將她帶到了我家的醫(yī)館治傷。”
慕霆淵微頷首,神色喜怒不明:“繼續(xù)說!
對他這樣命令似的語氣,哪怕如秦蒼木這樣好脾氣的人,都十分不爽。
“后來她不小心毀了我種的藥草,覺得過意不去,便主動去幫我找藥,我見她能力不錯,就招攬她做我家的采藥人,就這樣!
慕霆淵聽到這里,突然眼中戾氣橫生:“你明知她身懷有孕,居然敢讓她做采藥人這么危險的事!”
秦蒼木本想要爭辯自己有派人跟著保護,對上那雙緊盯著他的眼睛,猛地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在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