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慕王府,德安收到慕霆淵將要抵達(dá)的消息,急的活像熱鍋上的螞蟻。
滿心都是——‘完?duì)僮恿税。厦槐A税!?br>
王爺有多在乎云庶妃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臨走之前更是耳提面命的交代過他要好生照顧云庶妃。
這人被他照顧沒了,王爺回來肯定會把他大卸八塊的!
霍巖青比他穩(wěn)得住,得知王爺已經(jīng)到了城門口,立馬換上單衣,往王府門前一跪。
天光熹微,街道上的行人還很少,離得老遠(yuǎn)就能聽到一陣馬蹄聲,亂如急雨嘩嘩而來。
陣仗逼的行人們紛紛避讓。
慕霆淵一路疾行,不眠不休,馬跑累了,便找驛站換馬,就這么硬生生將原本的四天路程縮短成了兩天。
眼見家門遠(yuǎn)遠(yuǎn)在望,他按捺著狂跳的心口,一甩馬鞭,又是一陣猛沖。
快到門前,慕霆淵一拉韁繩,馬兒長長的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抬起。
“恭迎王爺回府!”
王府門前所有人磕頭恭迎。
不等馬身停穩(wěn),慕霆淵就急急的跳下馬背,掃了眼人群,卻并沒有見到那個(gè)日思夜想的她。
也是,王府門前人來人往,他的小丫鬟那么美,萬一被哪個(gè)不知死活的看了去,他會忍不住想把那人的眼珠子挖了的。
阿窈一定是在花海間等他呢!
他看也沒看其他人,徑直往府里進(jìn)。
在路過跪著的霍巖青時(shí),慕霆淵腳步頓了頓,眉頭微皺。
他沒有停,只是步伐更加快了幾分,幾乎是小跑起來。
一眾下人跟在后面跑,大氣不敢出。
“阿窈!”
花海間院外沒有,院子里也沒有,他猛地推開正房的門。
碩大的房屋,空無一人。
“阿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慕霆淵心跳停止,滿心的歡喜,在這一刻凍結(jié)成冰。
德安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后,顫抖著說:“王爺,云庶妃她……她跑了……”
“閉嘴!”慕霆淵猩紅著眼,沖進(jìn)屋子,將滿屋子都翻了一遍,連凈室和角房都沒放過。
所有人跪在門外,聽見房里那種瘋狂的動靜,瑟縮著發(fā)抖。
“阿窈!你出來!”
可屋子始終冷冷清清,沒有任何一絲回應(yīng)。
慕霆淵站在空曠的房間里,胸膛劇烈起伏,呼吸間盡是疼痛。
是他傷口撕裂了嗎?
為什么肋骨處那么疼?
她走了。
為什么?
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他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去給她想要的一切了,為什么,為什么還是要走?
明明他離開之前他們還好好的。
“德安!”
門外的德安聽到這聲大喝,身軀一震,立馬連滾帶爬的跑進(jìn)去。
“奴才、奴才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霆淵沙啞的聲音,幾乎一字一頓的往外吐著字眼。
任誰都聽出了那壓抑的怒火,還有隱藏在深處的傷。
德安腦袋深深的貼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稟王爺,奴才、奴才猜測可能是跟圣上賜婚之事有關(guān)……”
慕霆淵血紅的眼霍地轉(zhuǎn)過來盯住他:“賜婚?什么賜婚?!”
德安愣了一下,訝然抬頭:“您不知道?”
不對啊,就算先開始不知道,但他早在云庶妃失蹤的當(dāng)天晚上就傳了信給王爺,加急的信,不可能王爺收不到的。
慕霆淵怒吼:“說清楚!”
德安狠狠的抖了抖,將云窈入宮侍疾,之后聽說圣上賜婚他與懷淑公主的事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庶妃娘娘之前還寫信問過您此事是真是假,收到您回信的當(dāng)天晚上就……就離開了!
慕霆淵回想當(dāng)時(shí)情景,那時(shí)他傷重起不了身,而他為她所做的打算又太遙遠(yuǎn),信上根本無法說清,他便只能寥寥的寫下一句——‘等我回去跟你解釋!
他的確覺得懷淑的主意不錯(cuò),若阿窈有個(gè)好的外家,不再是奴婢出身,他就能一步步將她推上王妃之位。
但他并不準(zhǔn)備答應(yīng)懷淑,他想給阿窈鋪路,沒必要非去娶個(gè)女人回來,還會讓阿窈受委屈,所以他把蘇大山從沙洲軍營調(diào)了過來。
他想著,有他護(hù)著,又一力提拔,就算是頭豬,也能掙個(gè)軍功回來吧?
可是他算盡一切,卻沒算到他的小丫鬟等不及……
德安咬著牙,低聲提醒:“在庶妃娘娘失蹤當(dāng)晚,奴才就發(fā)了封急信給您,您可是沒收到?”
如果真沒收到,可就意味著,這里面是有人在搞鬼!
慕霆淵緩緩轉(zhuǎn)動猩紅的眼,只吐出一個(gè)冰冷的字:“查!”
德安重重的磕了個(gè)頭,連忙跑出去,因?yàn)榕艿奶,還被門檻絆了一跤,險(xiǎn)些撲到地上去。
空無的房屋,塵埃隨著陽光輕輕飄散。
這間屋子自云窈走后,德安便做主將房門緊閉,誰都不能出入,是以屋子里的一應(yīng)用品,還保留著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慕霆淵伸出手,一寸寸撫過她用過的所有東西。
房間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心,好像也跟這間屋子一樣,空了。
紫蘇和小福子幾人埋著頭匆匆進(jìn)來,撲通跪下。
“見、見過王爺!
慕霆淵站在桌案前,拿起她平時(shí)用來練字的字帖,一個(gè)字一個(gè)字的看去,仿佛透過這些字,就能看到它的主人。
“將我走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一樁樁一件件照實(shí)說,不許有任何遺漏!”
他嘶啞著嗓子,字字句句都冒著鐵銹味。
平時(shí)跟在云窈身邊最多的是紫蘇和容安,紫蘇半點(diǎn)不敢隱瞞,將每一天,云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見了什么人全都說了一遍。
在聽到他離開的那天,她偷偷穿過東路想要送他時(shí),慕霆淵怔了怔。
“你說她那天曾去找過我?”
紫蘇磕頭應(yīng)聲:“是,也不知娘娘看見了什么,總之從那之后,娘娘就有些怪怪的。”
慕霆淵就知道了,她定是看見懷淑跟他說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