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輝院,江晚容在準備年節(jié)禮,年節(jié)不是普通節(jié)日,要講究的地方也多。
比如送出去的禮物必須成雙成對,還要有個吉祥好聽的名字,更講究一個好的寓意祝福。
送給長輩該準備什么禮,送給平輩要用什么禮,送給小輩們又要什么禮,里面門道多著呢。
且這又是她嫁進慕王府的第一個年節(jié),便讓她更加重視。
落霞等一眾丫鬟婆子都跟著她忙的團團轉(zhuǎn)。
“娘娘,這可是您最喜歡的一套頭面,真的要送給恭定郡王妃嗎?”
飛雪捧著一個紅色錦盒,里面放著兩支鎏金燒藍珍珠步搖,兩支鑲藍寶石蝴蝶珠花,加一頂累絲全珍珠花冠,并一對鏨花珍珠耳墜。
江晚容放下禮單,伸手抬起錦盒里的珍珠花冠。
這一套頭面的確是她最喜歡的,每樣首飾上的珍珠都圓潤光滑,色澤晶亮,是難得的好東西。
她哼笑一聲:“本妃身為南夏最有權(quán)勢之人的正妃,一套頭面還是拿得出手的,倒是本妃那個表妹,嫁給一個閑散郡王,又不受寵,恐怕也沒見過什么好東西,這個就送去給她玩兒吧!
說是這么說,她卻將那套珍珠頭面一件一件拿出來欣賞了好一會都舍不得丟手。
正在這時,曹姑姑從外面走了進來:“娘娘!
江晚容看她一眼:“怎么了?”
曹姑姑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江晚容瞳孔微縮,驚怒不定:“消息準確嗎?”
曹姑姑亦是面色凝重,低聲道:“老婆子去大廚房給您傳膳的時候,聽到那邊的丫鬟婆子正在議論這事,到底是真是假,老婆子也不敢確定!
“但無風不起浪,想必并不是完全沒有根據(jù)的!
江晚容手里還拿著花冠,因為驚怒,她一無所覺的緊緊扣著。
飛雪驚呼:“娘娘!”
就聽咔噠一聲,花冠的邊緣裂開一道口子,珍珠滑落一地。
飛雪心疼的不得了,趕緊招呼丫鬟一起幫忙撿。
江晚容這時候顧不上心疼首飾,將殘破的花冠扔進錦盒,垂目沉思。
難怪慕王回來都有六七天了,始終不見他來她的院子,原來是在滄瀾院里藏了個女人!
雖然只是一些風言風語,但江晚容是信的。
不然無法解釋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在素了將近三個月的情況下,面對后院幾個女人,卻一個都不睡。
這說明什么?
自然是說明他有其他女人睡!
會是誰?
那個賤.女人會是誰?!
江晚容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本妃要去見王爺!”
曹姑姑連忙攔著她:“娘娘去找王爺,想要說什么?”
江晚容氣歸氣,卻并不像林庶妃那樣嫉恨,說到底她對慕霆淵還是厭惡的。
唯一的不滿,也單純的只是針對這個女人給自己造成了利益上的損害,僅此而已。
“本妃是他的正妻,不管他要納多少女人,好歹跟本妃商議一下吧?”
“更何況,本妃是正室,新進門的妾室按規(guī)矩是要給正室磕頭見禮的,他將人藏在自己院里算怎么回事?還將不將本妃放在眼里了?!”
江晚容越說越氣,她就沒見過像自己這樣,當正妻當?shù)倪@么憋屈的。
曹姑姑不贊同的看著她:“娘娘,那是慕王殿下,您沒有資格過問王爺?shù)臎Q議,就算覺得委屈也只能小意溫柔,暗地里去爭去搶,是不能這樣質(zhì)問的,更不能怨懟,這是大忌!
江晚容冷笑,氣上頭的時候還被反過來教育,就開始口不擇言起來:“什么慕王什么殿下,等圣上萬事俱備,這泥腿子就會被打回原形!”
她還沒說完,曹姑姑大驚失色,顧不得許多,趕緊上去捂住她的嘴。
“娘娘!”
她急的不行,隔墻有耳,這樣的話竟能直接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萬一被透露出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她現(xiàn)在是真心覺得她家娘娘是被侯爺侯夫人嬌慣的無法無天了。
這樣的性子,別說在慕王府過不好了,嫁去哪一家都得過的雞飛狗跳。
江晚容推開她的手,憤憤的坐回位置上:“那姑姑你說,本妃該怎么找王爺說這事?”
曹姑姑在心里長長的嘆了口氣,替她倒了杯茶:“自然是不說,娘娘就沒想過,這消息怎么會突然在大廚房傳揚起來了?”
江晚容接過茶水,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透露消息給我?”
曹姑姑神情嚴肅,點了點頭。
她跟在侯夫人身邊侵淫在后宅幾十年,什么手段沒見過,什么陰謀詭計沒耍過,這點小伎倆根本逃不過她的雙眼。
江晚容慢慢擰起眉:“所以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了?”
曹姑姑搖搖頭:“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方放出這種消息讓您知道,肯定沒安好心!
江晚容明白了,咬牙切齒的罵道:“本妃不用猜都知道,絕對是林庶妃那個賤.人!”
曹姑姑見她聽進去話了,便繼續(xù)勸道:“娘娘現(xiàn)在,不如先想辦法確定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若王爺真藏了個女人在滄瀾院,咱們就把這個女人給揪出來!
江晚容冷靜下來,卻是煩躁:“王爺藏的這樣嚴實,哪里是咱們能揪得出來的!
曹姑姑將她手里冷掉的茶倒出來,重新添了熱的:“事在人為,總會有辦法!
飛雪這時捧著自花冠上脫落的珍珠,走上前:“娘娘,這頭面還送嗎?”
都壞了,自然是不能送了的。
可誰知,江晚容道:“送,這樣的就更得送了。”
“你找人把花冠送去京都那家最有名的珍寶坊,找手藝最好的師傅修一下,務必修的看不出損壞,然后直接送去給恭定郡王妃。”
飛雪有些遲疑,大過年的,給人送壞掉的東西,這樣好嗎?
左右是送給別人的,也不是她要收這種膈應人的東西,便沒多說,應了聲下去安排了。
邊走邊看著手里殘破不堪的花冠,心里有些同情恭定郡王妃,要是知道了,估計得氣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