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260章:顧晨的反應
秋意漸濃的唐山刮起了北風。
葉子枯黃,恍若不再掙扎抗拒地心引力的蝴蝶,輕飄飄的飄落在地上。這里的天氣,也已開始變涼。
夏末時節(jié),我到了唐山,想不到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秋末。按照北方的氣候規(guī)律,再過不久,城市就會開始供暖,隨之而來的,會是冬天。
這天,是距離顧晨出現(xiàn)意外后的第三天。
同樣也是這天,他可以與人進行簡單的對話。
在這三天里,我盡可能的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堂兄角色,上午去公司安排一天的工作,下午便跑到醫(yī)院,跟著二叔一起守著顧晨。原本我可以不這樣做的,畢竟在很多人心里,我的這幅做派,不過是一種贖罪的形式,抑或是一種表演形式,以此來換取顧氏其他人的好感。
捫心自問,我都想不通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
老顧昨天就跟我調(diào)侃過,他說我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么好心。這個時候表現(xiàn)的多么關心顧晨,未來某天,決定好將顧晨踢出局的時候,就會有多果斷干脆。
當時我只是笑了笑,沒有為自己做什么辯解。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對的,甚至有那么幾個瞬間,我開始覺著整個唐山,最了解我的人,不是我的對手、不是每天跟我接觸的表舅、也不是讓我有很大認同感,真正把她當成了親人的顧蔚。
這個最了解我的人,其實是老顧。他就像擺在我面前的一道鏡子,這么形容或許不貼切,但偏偏,我的每步行動,以及自己那些不確定的想法,他都能夠清楚,并且很直白的給我指出來。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就是簡配的他。
當時我問他,為什么不是標配。
他的回答則是,“在你身上,你母親的痕跡太重了一些,如果你能再果斷一點,再狠一些的話,或許就會成為標配的我。然后等未來某天,你可以用什么方法將我趕出顧氏的時候,你就是個高配的顧長峰了!
“我永遠都不會。”
“所以我才會說你善良!
很難想象,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們這對親父子會進行這種對話。但它卻是切實存在的,以至于我今天中午,直接就來了顧晨病房,沒再去找老顧。因為我有些怕了。
怕自己身上那些母親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少,怕自己越來越像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
二叔正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跟顧晨聊著什么。
我輕敲了兩下門才走進去,二叔見到我,頗為感慨的說:“真沒想到,除了我跟你二嬸,你竟然會是來醫(yī)院最勤的那個!
“顧晨是我弟弟嘛,更何況,他也是在為公司辦事的途中出的意外,于公于私,我都應該過來!边@么說著,我走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顧晨,“今兒還那么疼嗎?”
聽見我的話,顧晨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現(xiàn)在好多了,手術之后剛醒的那個晚上,我都以為自己就快死了呢!
“千萬別說這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現(xiàn)在該想的,就是盡快恢復好身體,哥的身邊需要你!
我說的這叫一個情真意切,絲毫看不出做作的痕跡。
顧晨聽見這話,表情當中露出一抹感動,輕輕叫了我一聲,“哥!
如果有外人在場,我想,我們所呈現(xiàn)出來的這一幕,絕對夠得上‘兄友弟恭’這四個字了。
就在這個時候,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剛才跟你弟商量了一下他以后的事情,正巧你就來了,那這事兒你也應該知道知道!
“有事兒您說。”
許是見我有些認真,二叔微笑著開口,“都是自家人,犯不上這么拘謹…...事情是這樣的,我問過了主治醫(yī)生,他說你弟的左臂要想恢復到原來的程度,幾乎不可能。再加上這次意外,對他的精神還有心理的打擊都挺大的。我們爺倆兒商量了一下,決定等他狀況穩(wěn)定一些以后,就送他出國調(diào)養(yǎng),所以,他在宏峰這邊的事情就放一放吧,你這個期間可以安排人來接手他的工作了。”
“二叔,您這是什么意思?”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不解的道:“顧晨的情況不是不能恢復,他出國調(diào)養(yǎng)是好事兒,他也完全可以等休養(yǎng)結束回來繼續(xù)工作的呀,這咋還要讓我找人接手他的工作?咋?我弟是不想留在公司了嗎?”
“他還真是這個意思!倍蹇隙ǖ狞c了點頭,“你弟這是為你好,他在公司,跟他不在的公司,對你,對很多人來說,是兩個概念!
我沒想到顧長海的話,會說的這么直白,就跟老顧一樣。
“二叔,我才接手公司多久,對宏峰的一切,我都還不怎么了解。我需要我弟幫我!
“哥!边@次給我答復的不再是二叔,而是顧晨,只聽他虛弱的叫了我一聲,說道:“這場意外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時候人們在意的東西,其實就是浮云,真正重要的,反倒不怎么在乎。
我這是屬于撿了一條命,可是以后呢?以后再有這種意外,我又該怎么辦?不是每次,我都能有這種運氣的吧。”
顧晨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
他也因此做出了決定。
只不過,這些種種,好似都在向人們反應某種問題。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蔽胰鐚嵉膶︻櫝繂柕溃骸澳阏f,這次意外你躲了過去,不確定自己下次意外會不會有這樣的運氣。怎么,在你心里,這次意外,根本就不是個意外?”
聽見這話,顧晨艱難又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是事故的經(jīng)歷者,沒人比我更懂,在那場所謂的意外,發(fā)生的時候出現(xiàn)過的異常了!薄笆裁串惓?”
“說這些有意義嗎?”
“為什么沒有?”
“哥,我累了。”
說完,顧晨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的這種反應,太過怪異了一些,我很想問個清楚,但是,他所呈現(xiàn)的樣子,又無法讓我去問個清楚。只能這么的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