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242章:一場沒有贏家的賭局
我在賭。
賭林家澎的野心,賭他不會去想,我提出來這個條件的用意何在。
此刻的我,難掩心中激動,夾著煙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我擔心被林家澎看出異常,所以我又故作鎮(zhèn)定的吸了一口煙后,將余下的香煙重重地捻滅在桌子上的煙灰缸里。
“大外甥,我記著你之前是不抽煙的!
“最近有些私事兒。”我半真半假的對他回道:“更何況,眼下的這個情況,我需要找些東西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步錯,步步錯,表舅,我可不想錯過了…...我希望你也是!甭劼,林家澎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收集到證據(jù)之后呢,你打算怎么辦?”
“肯定不能通過集團,不管怎么說,顧晨都是我二叔的兒子,他姓顧。老顧也好,集團里的其他人也罷,他們都不會怎么處理他的。”
“所以,你是想經(jīng)官?”
林家澎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你可知道那意味著什么?為了扳倒一個顧晨,搭上你爸的名聲,還有整個顧氏的臉面?!”
“老顧不會知道!彪S著計劃的闡述,我的情緒漸漸得到了控制,現(xiàn)在我就很平靜,“表舅,這種事情,我只能找你來做…...顧氏也好,宏峰也好,我能用得到的人,只有你。實話跟你說,這算得上是驅(qū)虎吞狼,把顧晨那只白眼狼徹底踢出局后,你會得到什么,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你爸不會看著我做大的!薄暗搅四莻時候,還能由得他么?”
聽到這句話,林家澎的眉頭微微皺起,就這么過了一會兒,他再度對我問道:“那你呢?你會眼看著我做大?就不怕有一天自己掌握不住,把自己都搭進去嗎?”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的第一次,彼此都稱得上是坦誠的。
只不過,這種坦誠的前提,涉及到了利益劃分。林家澎的這種擔心,正是老顧在跟我形容過他這個人之后,我所擔心的事情。
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個計劃。
“怕啊,為什么不怕?”我就這么的看著他,聳了聳肩,如實說:“但是相對于顧晨這個直接的對手,我更愿意相信你…...準確的說,我愿意相信我媽,我賭她在你這里,還有那么一絲情分,足夠你這個表弟照拂我。”
“…...”林家澎沉默了。
我也跟著沉默。
只不過,我的內(nèi)心,卻充斥著滿滿的自責。因著我提及了自己母親,我扯著她的旗號,來收買人心。
我最后的計劃,其實是利用林家澎的由頭,抓到顧晨的把柄,將他從宏峰乃至整個顧氏,徹底踢出局,最好能讓他在里面待上幾年的那種。
然后,我就會對林家澎動手,雖說到了那個時候,我動不了他,可我還有老顧這個后臺。我相信,老顧會支持我的決定的,我自信的根源,來自于他的性格。
老子英雄兒好漢,這是自古傳下來的俗語。老顧他本身就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兒,身為他兒子的我,這么做或許能得到他的認同。
雖然我不需要這種認同,更不想做這種自己想起來都作嘔的事情,但終究,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的。
歸根結(jié)底,這就是一場沒有贏家的賭局。
林家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被冠上白眼狼的稱謂,這種人在上位者眼里,是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所以他的結(jié)局不難想象;
我也不會收獲什么好名聲,兄弟鬩墻,是很多人家最反感也最不愿意見到的事情,我為了自己的妹妹,去坑害自己的堂弟,想想就足夠狗血。
至于老顧,或許他才是輸?shù)淖顟K的那個人,自己的兒子,利用自己的左膀右臂坑騙自己的侄子,然后又親手將‘斷臂’。
我回唐山以來的第一出,或許也會是最后一出大戲,能否上演,全都取決于還在考慮中的林家澎了。
為了讓他相信,我用盡了自己的‘坦誠’也搬出了我對所有人都很抗拒提及的母親…...我想,他會仔細斟酌的吧。
“小顧!
許久之后,林家澎終于開口了,他沒再叫我大外甥,也沒叫我的名字,而是用了小顧這個稱呼,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這才是一種真正的認同。
“說實話,之前我一直認為,你雖然無法成為你父親那樣的人,但總歸不會差上多少…...現(xiàn)在我錯了,我發(fā)現(xiàn)你比你的父親還要狠。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顧親情,不顧自己的名聲,甚至還抬出我姐來壓著我,要讓我也賭上自己的名聲。
原本,我是應該拒絕的!
我笑了笑:“你也說了,是原本。”
“是啊,就因為你提到了我姐,我不得不跟你徹底綁在一起…...”林家澎看向我的目光中,難得的流露出了一抹柔和,“那年我跟你差不多大,從農(nóng)村出來,沒有一技之長,那個年月更沒什么學歷的講究,空有一把子力氣。
是你媽拉了我一把,我到現(xiàn)在都記著她跟我說過的話,她說,家澎只要有姐一口吃的,就會有你一口吃的,你是個男人,既然決定擺脫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你就開始努力,姐給你工作,姐也給你時間!
說到這,林家澎的聲音,少了疏離,多了親近,“小顧,甭管你怎么看我這人,這些年,或許我也變了,但看見你,我就會很自然的把你當成親外甥。既然你今天開口說出這話了,那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因為我知道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利益,你不用解釋什么,你爸那人我清楚,只要我做了超出他底線的事情,分分鐘就會一腳把我踢開的!
原來,他知道。原來,他在裝傻。
可他還是選擇了這么做。
一切,都是我媽的情分。
想到這些,我動容了,我也恍惚了,不斷的在心里質(zhì)問自己,這么做,到底對不對?扇螒{我想破腦子,都想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
也許是對的,也許打從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