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235章：老顧談心

天氣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心情而改變。

這天清早就是最好的證明。

萬里無云，陽光明媚，不冷，很暖；這絕對算得上是唐山的好天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我自己。

即便我在早些時候處理過冒出頭的胡茬，旁人也依舊能夠從我泛紅的眼眶中，看見我的糟糕。

說起來可笑，王梓跟我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沒有哭，一個人游蕩在深夜的唐山街頭的時候，我沒有哭；我察覺到無比真切的孤獨感與失落感的時候，我依舊沒有掉一滴眼淚。

我以為是自己沒有多愛她，或者是我已經(jīng)成熟到了一個，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能坦然接受的地步。但在今天，我從床上爬起來，鉆進衛(wèi)生間坐在馬桶上，要給自己點一支煙，打火機掉到地上的時候，我很突兀的流淚了。

無論我怎么努力，我都沒法控制住溢出眼角的淚水。

…...

這是我第一次戴著平鏡來上班，只是單純的，試圖用四方眼鏡框，遮蓋住我這雙失了神的眸子。

我跟以往沒什么兩樣的坐在老板椅上，手機就擺在電腦顯示器的旁邊，從昨夜，到此刻，除去新聞推送之外，再無任何消息。

原來，每天看她發(fā)來的早、晚安消息，也已經(jīng)成為了我習(xí)慣中的一部分。

可是，現(xiàn)在就連這種習(xí)慣，都在凌晨被她親手剝奪。說不上有多恨王梓，但我總歸沒法子做到理解她。

女人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生物？

她在說愛你的時候，眼睛里閃爍的光，足夠讓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失去色彩；她在說不需要你的時候，神色中的冷漠，比西伯利亞高原上的冰峰也不遑多讓。

我很好奇，不久前說愛你的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脫口而出，自己不再需要你了呢？我們牽手過，擁抱過，親吻過，睡過同一張床，甚至一起設(shè)計過未來的家。

飛去巴黎前，讓我等她回來結(jié)婚的人是她；現(xiàn)在，親口說出自己不適合，也不需要戀愛的人，依舊是她。

就像我夜里質(zhì)問過她的話一般：告訴我，我會有新的希望的人是她，而且她也給了我新的希望，終歸也是她，重新將那個希望奪取。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終是后知后覺。

假如把這場戀情看作是一張答卷的話，那么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達到了滿分，那種想要時刻跟對方捆綁在一起的強烈欲望，那種怦然心動，迫不及待的想要達到未來的期許，打從開始，就瘋狂預(yù)支，長此以往，只能慢慢扣分了。

從一百到零分，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足夠我銘記很久，然后也需要很久來淡去。就像上一段跟安歌的愛情那般。

慶幸，也不幸的是，我跟王梓在一起的時間終究是短了些。

如果我知道，我從北京趕來鄭州的那個早晨，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的話，那我一定會抱她抱的久一些，也抱的緊一些。

…...

下午時分，我被顧長峰的一通電話，召喚進了醫(yī)院。

我有些不滿的看著，十分愜意躺在病床上的他，張嘴發(fā)問：“急匆匆的叫我來什么事兒？不會是又昏死過去了吧？”

“沒啥事就不能叫你？”

“老顧，我在上班呢�！�

聽見我這話，顧長峰不屑的咧了咧嘴，“你上班與否都沒什么兩樣，我還不清楚公司的事情可得了。”

“所以，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想要教育教育我，讓我怎么做一個合格的領(lǐng)導(dǎo)者？”

“你爹我可沒那個閑心，做什么都靠你自己摸索�！闭f到這，顧長峰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叫你來，主要是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突然正經(jīng)起來的他，多少讓我有些不適，加上他的話中，用到了商量這兩個字，越發(fā)使我‘震驚’。我情不自禁的走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額頭，然后我又摸了自己的一下，“老顧，你也沒發(fā)燒啊，咋就變得這么不正常了呢？”

“去你大爺?shù)��！鳖欓L峰乜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跟我說道：“我是真有些事要問問你，然后跟你商量商量的�！�

“你說，我聽�！�

“聽小蔚說，你有一女朋友，現(xiàn)在在國外進修，是嗎？”

我從沒想過，自己再度聽聞王梓，會是從他的嘴里冒出來，挑了挑眉，我對他問道：“然后呢？”

“什么時候人姑娘有空了，能帶回家一趟？”老顧神色期待的看著我，開口解釋說：“你奶奶歲數(shù)大了，腿腳也不方便，加上你爹我現(xiàn)在這個德行…...早些看看，然后我跟她的家長見一面，把你們的婚事給定下來�！鳖欓L峰的這種突然關(guān)心，讓我意識到了些許的不同尋常，但我總歸剛失戀，整顆心都還沉浸在傷痛之中，也就沒什么心思去想別的。

“老顧，你是不是住院住的太閑了，咋突然考慮這種問題了呢？”眼見著他還要開口，我趕忙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是可以跟你溫聲笑語的說話，但這不能代表我認了你，愿意跟你修復(fù)什么父子情，你可得找正自己的位置�！�

老顧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我的話，賺轉(zhuǎn)而對我問道：“顧燦，你要二十七了吧�！�

“二十六！”

“呃…..不過是周歲跟虛歲的差別罷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跟你媽結(jié)婚了�！�

聽見這話，我毫不客氣的懟道：“然后沒過幾年就看上了別的女人�！�

“…...你又不能犯這種錯誤�！�

“這可說不準(zhǔn)，沒有哪個男人在犯了錯之前，會預(yù)知到自己會犯錯誤�！�

“顧燦，我是你爸，你能不能聽我一次？”

其實這種事情，我挺樂于聽從他的，不管我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顧長峰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至親的人了。我也希望自己的愛人，能被他承認。

可終究，我失去了那個愛人啊。

我們明明愛過的，但我們，也只剩下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