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rèn)卷_第126章:終究要面對?
王梓還是給了我答案。
在給我這個答案的同時,她又拋給了我一個問題。
假設(shè)顧長峰沒能渡過劫難,到了那個時候,我又該怎樣面對?
此時終究是不像以往,我知道了他的情況,也跟他通了電話。無論顧蔚還是他,都希望我們能夠見上一面。即便我打從心底抗拒,可我無論怎樣都無法繞過那層關(guān)系。
法律不允許,道德也不允許。
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無力。狠不下來的心,從小接受的教育,都讓我不能很自私的顧慮自己,不去想他。哪怕顧長峰從未在我身上盡過一個父親的義務(wù)。
我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揉了揉頭,給了王梓回復(fù):“你說的這件事,我真沒有考慮過…...如果是顧蔚或者那個男人問我這個問題,那我一定會回答,等到了那天,我會買很多禮花慶祝。
但在面對你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說謊。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沒在我的身邊出現(xiàn)過,我有無數(shù)次的奢望,在某一天他突然出現(xiàn)在家,然后張開懷抱對我說,顧燦,爸爸回來了!
第一次,我在他人面前敞開了自己的內(nèi)心,回憶過往,我沒難過,也沒心疼,只有經(jīng)歷過后的感慨;帶著這樣的感慨,我繼續(xù)開口,對王梓說道:
“事與愿違,直到我長大,都沒能再見過他一眼。你說,他得是什么樣的人,才能這般狠心,撇下自己的親生兒子,整整二十年?或許,在我很小,不知道什么叫父愛的時候,我有體會過他的父愛。但,現(xiàn)在我不需要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缺失;可今天他突然出現(xiàn),還是以這樣的姿態(tài),想讓我去見他一眼…...想想就他媽可笑。”
聽到我的話,王梓沒有立刻回應(yīng),她先是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輕柔的撫摸著我的臉,“我知道你苦,尤其是在阿姨離開的那段日子,你一定很難熬。”
“總歸是要接受,我媽留給我最后的話,就是讓我學(xué)著接受那些不能接受的,適應(yīng)那些不能適應(yīng)的…...舊味拆除,我接受了,也開始適應(yīng)了。哪怕那個小院,是我媽留給我最后可以紀(jì)念的東西。
但現(xiàn)在,讓我接受這個本該存在,卻主動消失、又突兀出現(xiàn)的‘父親’,我真的不想接受。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這是你心底的想法嗎?”“或許是吧。”
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終是重新看向王梓,“所以,你就別勸我了…讓我想想!
“我只是想讓你學(xué)會面對,不管將要面對的人是誰。”王梓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不在意你是誰的兒子,也不在乎你是否會分到足夠多的遺產(chǎn),我只想你快樂,別給自己留什么遺憾。”
遺憾嗎?
顧長峰整整在我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年,如果我去計較這個遺憾,將它量化,那這個數(shù)字該有多恐怖?可我不去計較,為什么又會糾結(jié)呢?
一切,好像繞回了原點(diǎn)。
似乎,我一直都在原點(diǎn)。
就這么糾結(jié)著,我下意識的看向了昆明湖的湖面,波光粼粼,水面泛起的波紋,并沒有因?yàn)橥4突謴?fù)平靜。
正如我的內(nèi)心,并沒有因著王梓帶給我的快樂,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許久。
“我好像知道該怎么做了。”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明天送你上了飛機(jī),我就去唐山!弊猿暗男α诵Γ覍ν蹊髡f道:“明天他手術(shù),我趕到的時候,或許他還沒下手術(shù)臺。
我就在那兒等著,如果他挺過來了,我就等他蘇醒,好好問問他,一個男人,是如何做到這么狠心的。如果他沒挺過來…...
身為人子,我總歸是要給父親送終的。哪怕他沒養(yǎng)我小也不例外!
這是我的決定。
正如王梓所言,如果我不去面對,那這件事,會一直藏在我心里,最后成為一道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埂。等我想要解決的時候,已是沒有了機(jī)會。索性面對。
…...
我們在早晨八點(diǎn)分別。
我并沒有依言送她去機(jī)場。因著她身邊還跟了很多同事,這種場合,我的出現(xiàn)多少會有些不合適,加上王梓心心念著讓我解決顧長峰的事情。
所以我們約定好,等我把舊味新店的地址選好,托付給裝修公司之后,就去巴黎找她。反正我現(xiàn)在有很多空閑的時間,也不缺錢。
坐在前往唐山的高鐵上,我心中思緒萬千。有忐忑,有煩悶,唯獨(dú)沒有歸屬。之于這座我出生的城市,我感覺自己就像個過客。
甚至,我還帶著很濃重的抗拒。
在這抗拒中,我拿出了手機(jī),在黑名單中,把顧蔚放了出來,然后給她撥打了過去。
直到冗長的提示音結(jié)束,她都沒有接聽,透過手機(jī)屏幕,我仿佛看到了這樣一個畫面:
顧蔚陪在他的身邊,他們的身邊還有很多人,醫(yī)生在做最后的確認(rèn),麻醉師在調(diào)配劑量,大批的醫(yī)護(hù)人員,圍在vip病房,一起商議著什么…...
那個男人躺在病床上,趁著還沒打上麻藥,費(fèi)力地向房門外張望,偶爾還會問顧蔚一聲,你哥有沒有來。
真可笑。
我想這些做什么?
難道在我心中,他會是這種有人情味的男人?
搖了搖頭,就在我準(zhǔn)備收起手機(jī)的時候,顧蔚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那個…...”
“哥,你決定好了嗎?”顧蔚幾乎跟我異口同聲的說道:“爸爸中午手術(shù)!
“哦,我現(xiàn)在在高鐵上,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頓了頓,我又道:“先別讓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情緒變化,會影響到血壓,對手術(shù)沒有好處!
聽到我的話,顧蔚原本有些低沉的聲音,再度有了些許活力:“我就知道你不會放下不管的,哥…...”
見此,我趕忙打斷,對她問道:“哪家醫(yī)院?”
“唐山工人醫(yī)院!
“知道了。你在那等我就成。”
說完,不待顧蔚回應(yīng),我就主動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