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大姑還鬧了一出兒,就是帶著一瓶酒去爸爸的墳上一陣哭,哭完了之后就把酒給干了,然后開始耍酒瘋,一會兒說看見爸爸了,一會兒說看見我奶奶了,然后就用自己的頭撞我爸的墓碑,說要給我爸償命,安琪拉不住就打電話讓我小姑跟我小姑父去給拉回來的,我知道大姑這還是想走之前的路子,畢竟先前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家都很買賬,誰都不想她出事兒,每次她犯了錯誤自己鬧了一通就會不了了之。
但是這次不同了,沒人買賬不說,小姑反而是一副受夠了的樣子看著她:“大姐,你就作吧,你去市里以后不管混成什么樣我也不會管你的!”
大姑不聽,借著酒勁兒跟她喊:“林心靈!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姐姐么,!你姐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你還說這種話,你是人嗎!“
小姑哭了,“對!我不是人!你以后別跟我聯(lián)系!”
喊完,小姑拉著小姑父就也走了,安琪在后面跟著解釋,畢竟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媽媽得罪了小姑,大姑就一個人在我家的院子里鬧,我冷著眼站在一邊看著她,很奇怪的是她居然給了我一個英雄末路的感覺,我覺得我一定是出現(xiàn)了幻覺,因為大姑顯然不是英雄,而是導致自己今天這個局面的直接‘兇手!
她酒醒后就走了,走了的時候她上門給我媽道歉,倒是很真誠的站在門外說:“惠娟啊,我是真把你當成我弟妹的,當年我對你也沒說的,我媽逼著你跟大志離婚的時候我也是站到你這邊兒的,但是我沒想到咱們倆會處到今天這個地步啊,我寒心啊,大志這事兒我比你難受啊,他是我最愛的弟弟啊。”
我媽在房間里緊鎖屋門,聽見大姑的話只是用高亢的聲音回了一個‘滾’字。
大姑悻悻的離開,走到門口時看到了我,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到我的腳前:“小喪門星!這下你如愿了!都是你害的!”
我看著她憤恨的臉無動于衷,張了張嘴,輕聲回道:“誰害的,你心里清楚!
大姑咬牙切齒,對著我的指尖發(fā)顫,“當年你媽掐死你就對了!留著你就是個禍害!你肯定會遭報應的!”
說完,冷哼了一聲,“安琪!咱們走。
我看著她跟安琪拉著行李箱上了出租車直接離開,垂下眼,轉身進門,我有沒有報應我不知道,但是大姑的報應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聽說之前大姑夫是凈身出戶的,而且大姑在我爸爸開著的店鋪的時候過去幫忙也撈到了一些錢,我想大姑手里還是有些積蓄的,別的不敢說,去市里買個房子應該不成問題,有老底兒,這大概也是大姑會‘痛快’離開的原因之一吧。
我小時候覺得我爸爸家的房子好大好大,用現(xiàn)在流行的‘土豪’一詞形容都在不為過,雖然長大后我開始覺得這個二層小樓不土不洋,但人氣兒還是旺的,如今再回頭一看,又豈是凄涼一詞可以形容的,簡直堪稱落魄了。
在人去樓空之后,媽媽那根緊繃著的弦好似就松了,她大病了一場,家里沒人,只能我來照顧,她對我開始異常的依賴,哪怕我去個洗手間,她也要大聲的叫喊我的名字,我只能再疾步走到她的身邊,能讓她看到摸到才算是作罷,直到這時間長了,情緒才漸漸的恢復了一些,不管怎么樣,睡覺可以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