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是異常沉默的,他說只有我回去了他才說兩句話,否則在家里,就是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回聲,這話是夸張了一些,但是大家都不說話卻是事實。
首先是走到哪都習慣以聲制人的大姑,她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大概是想要修復(fù)與媽媽之間的關(guān)系,我能看出她仍舊看我不爽,但也僅僅是用眼神表達而已,不會像以前那樣百無禁忌對我大呼小叫。
我偶爾在來的時候會看見她端著一碗粥或者湯站在媽媽的房門口,輕言細語的叫著媽媽的名字,嘴里說著,“娟兒啊,你吃點東西吧,不能不吃飯啊!
當然,媽媽也不會像一開始那么激進,大呼著滾之類的,但仍舊用沉默來維持著一種冷暴力,她不下樓,不出門,每天吃的東西也只有爸爸去送,但是端出來的時候我看每次都還剩一大半,媽媽應(yīng)該是一直沉浸在失去小寶的悲痛中,從而也沒什么胃口了。
爸爸每天的事情除了給媽媽送飯之外就是喝酒,喝多了就坐在院子里自言自語,含糊的也聽不清在說著什么,再就是給自己灌得不省人事,我想去勸,姥爺則拉住我:“讓他借酒消消愁吧,誰說也沒用!
大姑夫是整天都抓不到人影,姥爺說大姑夫以前是跟爸爸一起做生意,但是現(xiàn)在看生意也做不了了,所以撿起了舊行當,繼續(xù)出門跑車了,說著,姥爺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家里就這幾個人,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把小寶這事兒過去,哎,這火給我上的啊!
我扶著姥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爸爸喝的搖搖晃晃的上樓,這時喝的差不多又要回屋睡覺了,剛想起身去扶他一下,就看瞧見大姑從樓上下來伸手去攙著爸爸:;來,大志我扶你,小心點兒臺階,別摔了……“
“不用!”爸爸直接甩開了大姑的手,嘴里說著,“我沒事兒!我啥事兒都沒有,誰都別招我,就讓我自己待著,誰都別招我!”
大姑悻悻的看著爸爸:“大志誒,你就是用刀子扎我的心。∧阆胱尨蠼阕龅侥牟桨!大姐都這樣了你還不原諒大姐啊!“
“我沒說不原諒你啊。”
爸爸醉眼朦朧的看著她:“你又沒錯,是咱家寶兒命薄,你是我姐,不是親姐勝似親姐,我怎么能怪你呢,不怪不怪!我就怪我自己!我廢物!我連我兒子都保不。!”
“大志啊……”
‘砰!’
直到一記關(guān)門聲響,我聽見大姑也沒了動靜,嘆了一口氣,我看向姥爺:“姥爺,你別跟著上火,時間長了就過去了。”
姥爺搖搖頭:“嬌龍啊,你要是能看看,你給你爸媽看看啥前兒能過了這個坎兒,這日子這么過下去不完了嗎!
我皺了皺眉:“姥爺,自己家的人不方便看的,而且,這事兒,我想看也沒用的!
“你不方便看家里人那就讓小白給看,那小白說了,他也會……”說著,姥爺看向我:“對了,小白咋一直沒過來啊,他忙啥呢!
我有些無奈的牽了牽嘴角:“姥爺,你這話題岔的夠快的!
“我挺想那孩子的,咋的,你倆現(xiàn)在也不聯(lián)系了啊!
我看著姥爺:“聯(lián)系著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怎么會不聯(lián)系啊,只不過他最近也忙,回南方有些事情要辦,你放心吧,要是他回來了肯定會來看您的啊!
姥爺呼出一口氣:“那就好,我也不知道咋的就特別的得意那孩子,那孩子一看就是準成人啊,嬌龍啊,要是能看著你倆成,我也就放心了啊,你得有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