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不走,怎么知道自己走不動了呢?”
我搖搖頭:“為什么只有這一條路,還這么不好走,姥姥,我累了,既然是做夢,為什么不讓我做點好夢,我想抱抱你,我感覺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這世界好似一直都這樣,陰著天,白霧重重,姥姥在的時候,我頭頂?shù)氖澜缜缋柿四敲匆魂囎樱械年幪煅┯,姥姥給我扛了,姥姥走了,我的世界隨之昏暗,直到卓景的出現(xiàn),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這樣的天,但是晴好的天兒總是短暫,姥姥,我不想再要這樣的天兒,我不能回頭,也看不見前路。
“夢由心生啊……”姥姥長嘆了一口氣:“你走下去,都會過去的!
我搖搖頭:“我怎么走,姥,我的人生何時才能不被任何人所主宰啊。”
“嬌龍啊,你起身往高處看去!
我吸了吸鼻子,起身轉(zhuǎn)過臉,迷霧漸漸的散去,臺階拼起的山路遠遠地指向了一個頂峰。
“當你站上去,你就不會覺得累了!
姥姥的聲音仍舊在耳旁響起:“人受七情所苦,六欲之累,豈能由得自己?你只要記住,天地輪回,萬事無所謂對錯,欠你的,終要還你,你欠的,也終要還去,姥姥懂得這些太晚了,只想你少受心魔所困,你改變不了的事情,自是有他的定數(shù)。”
我遠遠地看著那個縹緲的峰頂:“姥,是不是為人是最痛苦的,總是要痛苦的做出一些選擇,好像是對的,又好像是錯的,那到底什么是對的,什么又是錯的?”
“哎……無所謂對錯,皆是定數(shù)!袄牙延謬@了一口氣:”你還沒到時候啊,回去吧……”
腰際的痛感瞬時傳了出來,我眼皮動了兩下,卻不想醒來,或許姥姥是超脫了,但我仍舊是肉體凡胎,我參透不了的!
“唉呀媽呀,惠娟兒啊,你就別哭了啊,你這在哭眼睛都得瞎了,哎呀,要不是俺家安琪啊剛出去回不來,這腎她妥妥的就給捐了,這給我打電話吧都急完了,就怕她弟弟有事兒啊,我昨個還跟她說,我說小寶親姐回來了,腎這事兒不用操心了,這誰知道,她咋還能在腎上長個瘤呢,你說她早不長晚不長的干啥非得現(xiàn)在長!”
我直接睜開了眼睛,只要有她林心蕓的地方,你就別想安生。
透過旁邊一個拉著的簾子,我隱隱的看見媽媽跟心蕓大姑坐在簾子后面,這應該是個休息的床位,耳朵里還能聽見心臟監(jiān)控儀器的滴滴聲,所以這里應該是小寶的病房,大姑在這兒倒也正常了,我一開始不怎么愛來看小寶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大姑在這兒,看著不是一般的煩。
“大姐,你別說了,我現(xiàn)在心里亂……”
“哎呀媽呀,你有啥亂的啊,我告訴你啊,這人活這一輩子,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小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找到腎源的啊,我早就說過,這林喬啊指望不上,那孩子一生出來就是來你這兒討債的,你之前在我媽那受了多少窩囊氣啊,還不是因為她啊,這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大兒子,結(jié)果她一來,我媽就死了,你說說,都是她的事兒,那孩子就是倒霉催的!”
我無語,這事兒什么時候賴到我身上了,明明是她老公童大偉跟人家陰差說的話,害的奶奶沒躲過去!
但隨即我嘴角就牽起一絲冷笑,我想這些有什么用,跟林心蕓掰扯道理,無異于對牛彈琴,只要我媽不傻不蔫沒失憶,那這公道就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