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郁庭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就比如在這體力上,都是那種牲口型的。
這么說,真不是自己罵自己,而是說我們很少會感覺到疲憊。
翻山越嶺,走村過寨,極少會感覺到累。大頭就常常說,我像一只騾子。
確實,我開始認識他的時候,特別理解不了他動不動往沙發(fā)上一躺,長嘆一口氣,說什么累死了,一動不想動之類的話。
可如今,我確實累了。
昨天剛剛進山,和聞過大戰(zhàn)一場,尋找白薇未果,又急急忙忙翻山回來,F(xiàn)在,不容休息,我還得馬上在進回山里。折返來,這番去,這可就幾百里。
一邊沿著山谷前行,我一邊一陣陣的犯困。
大約著走了七八里路,也就離開十三連觀半個小時左右。
我突然就感覺自己困得一步都走不動了。
平生都沒這么困過,眼皮都睜不開,我使勁揉了揉太陽穴,下意識靠在了一顆黑松樹上。
這么一靠,身體就瞬間更扛不住了,我好像一秒鐘就聽見了自己的呼嚕聲。
周圍松濤陣陣,連著山谷里的風像是催眠曲一般。
我隱隱約約聽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像是狗在拖著鐵鏈四處溜達。
可我實在懶得睜眼,只想好好睡一覺。
“羅~天~”
迷迷糊糊中,有人再喊我的名字。
不是那種干脆的呼喊,而是故意拖著長音,跟發(fā)春的貓是的。
我想張嘴問問他是誰,可眼皮都不聽使喚,更何況自己的嘴唇啊。
不過,這個聲音一喊,我倒是感覺自己驟然舒適了不少。輕飄飄的,好像在席夢思上晃悠。
越睡越沉,越睡越舒適,簡直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也就是這時候,我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了一張面孔——白薇。一如當年我們認識的時候,她憋著嘴,像是看一個二流子一樣看著我。
我銹住的腦子在這一刻開始重新運作起來。對啊,白薇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我竟然睡著了。
羅天,你他媽混蛋啊!
我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轟然一下睜開了眼。
這睡夢里的一巴掌雖然是虛的,可我確確實實還真醒了過來。
可一睜眼,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飄了起來,眼前全是樹梢,手腕上還踏馬地栓了跟黑乎乎的鎖鏈……
真把我當狗。
我氣的當場就炸了,可一低頭,卻又看見十幾米的腳下,自己正靠在那樹根上低頭睡著。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是人魂分離了。
好歹也是個天師,我頓時意識到了這是發(fā)生了什么,這是有人打了我一個埋伏,想把我弄死啊。
我馬上口念凈身咒,手作三清印,兩手壓住自己的頭頂百會穴,硬生生將飄升的魂魄送了回去。
身魂合一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冰水里突然爬上了岸,渾身都忍不住地發(fā)顫發(fā)抖,人也徹底醒了過來。
我猛地從大樹下翻身站了起來,怒喝道:“哪個縮頭烏龜敢藏在暗處刁難你爺爺?有本事你給我站出來。”
其實罵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猜出來了。
這件事和剛才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山鬼明顯來自同一撥人。
“老子就站在這,想讓我死的,你有本事站出來,我讓你取!蔽噎h(huán)視四周,破口大罵。
等了幾秒鐘,林子間黑霧繚繞起來,前后左右四面的樹后終于斑駁地新出現(xiàn)了四個鬼影。
雖然這四個鬼影都穿著孤魂野鬼最常見的那種素白的衣裳,可他們這出場的氛圍就已經(jīng)說明,他們不是尋常鬼祟。
“呦,縮頭烏龜來了,而且一來就是四個!”我冷笑一聲道:“怎么著?敢不敢露出真實身份和我交流?”
前面的老鬼一臉長髭,像是半褪毛的野豬站了起來,長的奇丑無比。
“羅天,知道嗎?剛才我們要想讓你死,你沒有現(xiàn)在的機會和我們廢話。找你就是給你個教訓。”
“呵呵,給我什么教訓?”
“就是告訴你,干什么事,不要咄咄逼人。有些事,你不該知道,有些人,你開罪不起!
聽出來了,這是替聞過兜底的人迫不及待地出來給我顏色了。
無非是要敲打敲打我,讓我見好就收,然后收拾收拾滾蛋。
“我這人打小就不聽勸,別人讓我上東,我偏要上西,別人讓我追狗,我偏要攆雞,你要是跪下求我,說不定我還真就能成全你,可你越是威脅我,那老子就越有和你唱反調的樂趣。想敲打我?你也配!”
“小子,知道你很狂,也聽說過你的風光偉績,可我要告訴你,人間的游戲,都是小兒科。惹惱了我們,你玩不起!
“是嗎?那你不妨大聲說出來,你們是誰?你們代表的是誰?你敢嗎?”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啊!
我用力點點頭道:“你還別說,你把我威脅的都想馬上來一波死亡體驗卡了?刹皇俏仪撇黄鹉銈儯銈円嬗袣⑽业谋臼,剛才也不會用計讓我睡著,再偷偷下手了。呵呵,你們的心虛足以說明,你們也沒本事殺死我。”
“太狂妄了,你就是個站在陽光下的小朋友,還不知道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是黑到何般的深淵!
“嘿嘿,老子是太陽,我走到哪,那這就是陽光,我的世界,不如黑暗玷污。我現(xiàn)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閉嘴滾蛋,要么,解開褲子,證明你們是襠下有把的,和我來一場生死斗。敢嗎?”
“頭,他既然找死,我們就成全了他!”
“一個小小陽人,還能翻了天!”
左右兩個鬼影毫不矜持,突然出手,兩道長長的鎖鏈直接朝我抽來,唯恐我不知道他們的實際身份。
我殺心驟起,不等那鎖鏈襲來,左右各打出一道妖藤,短兵相接,反將他們的黑鎖纏住。不管人鬼妖靈,氣力永遠是近身肉搏的第一戰(zhàn)力,我咬緊牙關,雙臂前到勞宮,后到曲池肩井,勃然發(fā)力,拉的一聲將兩個老鬼扥到了面前。
此時后面老鬼見狀,偷襲殺來。我以一托二殺三,將面前擒住的老鬼抓住,旋身對著身后的影子就是一記魁星踢斗,然后對其腦補怒補一記五雷印,當場誅殺其一。
回過身來,面前的鬼頭還要趁機攻我上三路,我死死盯著他,當著他的面,左右開弓,直接以玉清訣將兩個老東西擊殺。
這鬼頭當成愣住,殺到一半又退了回去,滿眼錯愕和驚恐。
“你……你敢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