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了,我要和韓冰說話,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冷冷看著仇山道。
韓冰臉色陰沉道:“羅天,你過分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何況他是我男人!
“那就讓你男人長點(diǎn)眼色,好好的男人不做,別像條狗!”我回頭繼續(xù)道:“韓冰我勸你一句,韓庭義的老路你就不要走了,尤其是養(yǎng)小鬼,像你這樣沒修為的人,小心反噬!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那我就告訴你,我的事,不用你管!”韓冰嗤笑一聲道:“許你養(yǎng)妖,就不許我養(yǎng)鬼?羅天,為什么你永遠(yuǎn)都這么自負(fù)?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應(yīng)該以你為中心?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在我這里,只有我韓冰可以做自己的主,其他人,門都沒有!
我搖搖頭,無奈道:“我不想和你探討這個問題,我只想告訴你,離九真界遠(yuǎn)點(diǎn),別打多花蓼的主意。別忘了,你也有妖的血脈……”
“我沒有!”韓冰頓時歇斯底里起來,咆哮道:“你以為我愿意要這破身份?我問過韓庭義了,他說,有妖族的血脈的人都活不太久。我母親就是先例。我雖然是個三代,可絕對活不過三十歲、四十歲!我不想坐以待斃,我就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果然是韓庭義,我就說嘛,你為什么費(fèi)盡周折,想出這么讓人無語的主意,這風(fēng)格確實(shí)很韓庭義!你跟著他這種人,能學(xué)出什么好人來?”
“他是我養(yǎng)父,我從小就是跟著他長大,耳濡目染,他是混蛋,那又如何?至少他曾保護(hù)我小。我可以恨他,可我擺脫不掉他對我骨子里的影響!你呢?你何嘗不是如此?你恨郁庭禮,但你一言一行和郁庭禮又何其相似?一言堂,自以為是,兇狠暴戾。我可曾要改變你什么?你又憑什么要改變我?”
“這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只不過,現(xiàn)在處在漩渦中心的是我,而不是你。當(dāng)初你知道自己是個妖人的時候你什么樣?你崩潰,你發(fā)狂,你瘋狂求生,現(xiàn)在到了我了,你要我做個乖乖女,要我和養(yǎng)父斷絕聯(lián)系,要安分守己地等死!
“我什么時候讓你等死了?我什么時候讓你和他斷絕關(guān)系?我只是說,你現(xiàn)在的這種方式,是在害人害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你可以報仇,可以憎恨任何人,如果你真的也有妖人的先天命劫,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可你不能和他們一樣打多花蓼的主意!
“我偏不!我不但要報仇,我還要靠自己,讓自己活下去,最好是洗刷掉這狗屁妖族的血脈!
“你怎么變成了這樣!”
“我沒變,是你在變!表n冰幽幽道:“羅天,對不起,這是我最后一次利用你!
“我不會如你愿,再去終南山招搖,替你當(dāng)誘餌,一面引誘那些仇人,一面引誘多花蓼家族的。絕對不會!
“呵呵,隨你意!”韓冰嫣然一笑道:“其實(shí)現(xiàn)在你去不去都沒意義了,因?yàn)槟愕氖姑呀?jīng)結(jié)束了。把你們的人,騙去鎬城,騙去漢中,一方面是把那些想要你血的妖和鬼引去,令一方面是把恨你的那些天師引去。計劃里,是讓你殺梅斂珠、莊必帆、金屠夫他們五個人,把聲勢搞大一點(diǎn),結(jié)果你只殺了梅斂珠,但效果已經(jīng)達(dá)到了。我已經(jīng)讓他們把這風(fēng)放出去了,殺羅天,到秦嶺山。馬上就會有更多的南派天師們聚集秦嶺南北。到時候你在不在秦嶺都沒事,因?yàn)槿斯硌`混雜,各派和各派的矛盾,江湖天師和終南山的矛盾,天師和秦嶺妖族的矛盾,就會大爆發(fā)。金屠夫這樣的雜碎得死,多花蓼家族也一定會出現(xiàn)。我以人妖雜·種的身份,繼承上神之血沒問題吧?有資格吧?他們給我,那我就保多花蓼家族千年不朽,不給我,那我就不做這個雜·種……只做個人,能搶則搶,能殺則殺!”
我無奈地?fù)u搖頭道:“這計劃是你一個人想到的?”
“沒錯,羅天,我聰明吧?”
“聰明,從當(dāng)初你設(shè)計我和郁庭禮矛盾,然后逼得我不得不跟你逃走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聰明?赡愕穆斆,從來都是要先犧牲別人。韓冰,如果你堅(jiān)持這樣,那咱們就算是掰了,我走我的陽關(guān)路,你走你的獨(dú)木橋。”
“不,咱們是各走陽關(guān)路,但愿誰也別走獨(dú)木橋!”韓冰重新坐下道:“還吃點(diǎn)東西嗎?不吃的話,我就送客了!
“不用送,我自己走!”我想了想,又問了句:“你和向昆侖是什么關(guān)系?”
“那年你救下我,從山里出來,我一個人走到縣城,好不容易聯(lián)系上了家里,韓庭義馬上給我打過來了一百萬。我立刻就去最好的館子大吃大喝一頓。結(jié)果我看見一個大男孩,被人用鐵鏈子拴著,狗一樣鎖在后院。我問那店老板這人是誰。他告訴我,是仇家派來殺他的,差點(diǎn)就把自己毒死,F(xiàn)在抓住了,正逼問主家是誰,可這小子嘴硬,就是不肯說。我看他可憐,就當(dāng)買條狗,給了那店老板八十萬,救了他一命。這小子告訴我,他是個天師,早晚會還我人情。后來他就跑了……沒錯,他就是向昆侖,那會還學(xué)藝不精。羅天,你瞧,你救了我,而我救了他,我能為了你,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可以忤逆自己的父親,可以為了你跑一千里,但沒有用,你心里只有你的白玫瑰。而他呢,則愿意幫我做一切事。所以,這輩子,一定要有恩于別人,千萬不要欠別人的,被忽視的感覺真的不好。”
大吵一架,到最后,我反倒已經(jīng)不生氣了。
作為舊相識,她做了決定,那就開始吧,我不會再說什么。
我點(diǎn)點(diǎn)頭,苦笑道:“那就難怪了。臨別最后說一句吧,百年若得全滋味,何須長生絕情丹啊。但愿咱們不要成為敵人,后會無期!
我從餐廳出來,一個人走在燕城的大街上,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人與人的遇見和分別,真的特別像是流水里的兩片樹葉,碰見是偶然,但分開,一定是因?yàn)楦髯杂辛烁髯缘穆贰?br>
我承認(rèn),韓冰說的話中有些是對的,但我相信,人可以拼命的活,但決不能不擇手段。
就這樣吧。
我正在前面走著,想著晚上怎么趕往鎬城,卻忽然察覺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著我。
我下意識就轉(zhuǎn)進(jìn)了一條巷子,猛然轉(zhuǎn)過身怒喝道:“告訴仇山,再讓人跟蹤我,我就……”
沒想到,身后卻是個邋里邋遢的拾荒者。
這人舉著個破塑料罐,朝我咧嘴一笑:“小兄弟,賞兩個小錢,讓吃頓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