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東西今天還有些怪啊!”
馬觀主皺了皺眉,一邊嘀咕著,一邊將葫蘆撿了起來。
囚道長和賴陀螺趕緊轉(zhuǎn)過身,圍了過來。
“快,快打開瞧瞧!”
馬觀主嘴角輕揚(yáng),瞄了兩人一眼道:“老哥兩個,咱們都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可在我這,千萬得守規(guī)矩,這東西,只可一看,不能伸手!
“哎呀,我說老馬,你什么時候這么婆婆媽媽了!”
“是啊,咱們是老相識,你還不相信我們嗎?”
馬觀主這才謹(jǐn)慎地將葫蘆倒懸了過來,朝著掌心輕輕一扣,一個很像是玻璃彈珠的淺綠色珠子就出現(xiàn)在了這三個人眼前。
這珠子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一個停泊的螢火蟲,將那三張坑坑洼洼皺皺巴巴的老臉,都映成了綠色。
看著那綠色的珠子,我臥在屋檐下的外梁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手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這一輩子,殺了那么多妖,第一次看見多花蓼的妖元是這樣的,確實(shí)不一般!
“馬觀主,這就是一百多歲的多花蓼丹元?”
“當(dāng)然!”馬觀主大聲道:“當(dāng)年去終南山,金屠夫以我本事低劣為由,瞧不上我,把我安排在外圍。我呢,也算是因禍得福,就碰上了那棵落荒走散的百年多花蓼。以我的修為,打敗它很容易,可殺它并不容易。我當(dāng)時就用了個計(jì)策,說是可以放它走,但它必須給我一點(diǎn)月華晶露作為回報(bào)。你們知道的,妖嘛,看起來很狡猾,可實(shí)際上單純的很,那家伙傻乎乎就答應(yīng)了,等我近身跟前,突然出招,一記靈寶降魔符就把它劈暈了過去。唉,本想捉一個整妖帶回來泡酒的,首烏益壽延年嘛,可我擔(dān)心帶回來之后,萬一鎮(zhèn)不住它,再被它了呢?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將它直接活殺,取了內(nèi)丹。你們知道嗎?這東西雖然只是個丹元,不能吃,不能喝,但我每年只需要用它抹一次身體,那就全年蚊蟲回避,好用極了。另外,每年這東西冬至日的時候,上面都會結(jié)出一層類似白霜的東西,那就是它析出的月華,我將白霜刮下來以酒服下,可保半年身輕體健。呵呵,所以,一百萬賣給你們,我那可以友情價了!”
“哈哈,還是馬觀主高明啊。”
“這就叫因地制宜,因敵用法,馬老兄確實(shí)老辣,是我等楷模啊!
幾個人嘻嘻哈哈,相互吹捧,絲毫沒有半點(diǎn)廉恥,竟然把那般下作的伎倆看成了聰慧。
我在外面聽的是牙根癢癢,真是一群老不要臉。
“怎么樣,貨也算是看過了,兩位該滿意了吧?”馬觀主將珠子迫不及待放回了葫蘆。
那兩位意猶未盡,但也只能轉(zhuǎn)回頭去,等待著馬觀主將葫蘆重新藏起來。
可我卻看的清楚,這馬觀主在將葫蘆重新放回去的瞬間,卻耍了個心眼,將那珠子閃電般重新倒了出來,藏在了袖管里。
這動作很隱蔽,正好在我這個方向看的清楚。
真是只老狐貍。
放好了葫蘆,三個人轉(zhuǎn)身往外走。剛把殿門關(guān)上,對面的房梁上,先前那黑影就迫不及待從上一縱而下。
此時屋里沒了光燭,暗的很,還是看清臉。但我已經(jīng)基本確定,這人一定是金屠夫。
這老東西,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我該如何坑他一下呢。
我看著已經(jīng)閉合的正門,突然靈機(jī)一動,隨手抓了一片泥坯,朝著大殿前坡的丟了過去。
泥坯順著小黑瓦嘰里咕嚕滾了下去,聲音不大,可正在關(guān)上門準(zhǔn)備離開的馬觀主三人頭上滾下。
老奸巨猾的馬觀主看著落在地上的泥坯,頓時警覺起來。
“好啊,和我動歪心思!”
說完,扭頭一腳踹開了殿門,手里的手電光直接掃了進(jìn)去。
屋里的人以為人都走了,正摸摸索索走到柱子下準(zhǔn)備行動呢,哪知道外面的人會殺個回馬槍啊,聽見動靜就縱身上了房梁,可還是沒來得及躲藏,就被掃進(jìn)來的手電光抓了個正著。
“金屠夫,果然是你!”馬觀主氣急敗壞,怒斥道:“你一把年紀(jì),何以無恥到如此地步!
此刻終于看見了這個金屠夫。
聽見這名字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個身材魁梧、面生硬髭猶如猛張飛一樣的人物,沒想到,卻是個身材消瘦,小眼小臉的瘦老頭。
這老王八蛋被手電光照著臉,一臉尷尬。
下面的馬觀主則氣得渾身發(fā)顫,老臉比鞋拔子還難看。
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差點(diǎn)笑出聲來。
一旁的囚老道和賴陀螺趕緊打圓場道:“誤會,都是誤會,兩位,有話慢慢說……”
“誤會個屁,這個梁上君子!”馬觀主罵道。
金屠夫冷笑一聲,從上跳下來,厚著臉皮道:“怎么?我就想看看那珠子,你至于如此破口大罵嗎?老夫我要非奪了他,你還能攔著是怎么?”
我藏在暗處心里大喊,打啊,趕緊打起來,反正是一群老流氓,誰打誰我都高興,打死一個少一個……
“金屠夫,知道你厲害,可這是三仙觀!”
這姓馬的一聲呼喚,外面突然就就沖過來了七八個精壯的青年道士。
本以為這是要大戰(zhàn)一場,我正好看看熱鬧,誰知道,這些道士人手一把土槍,直接拉栓上膛抵住了屋里的三個人。
好家伙,禁槍都多少年了,他們這不單單有,還一下子搞出這么多來。
這姓馬的夠雞賊的,知道拳腳不行,直接動火器了……
就連那金屠夫都給整蒙圈了,握起來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松了開。畢竟,槍口之下,眾生平等。
囚老道趕緊擺手道:“誤會,真的是誤會啊……各位,把手里的家伙放下,你們的師父也在這,擦槍走火啊……”
賴陀螺也道:“老馬,給個面子,咱們都是至交啊……”
馬觀主也不客氣,指著金屠夫道:“讓他給我道歉。另外,這珠子我不賣了,你們還是走吧……”
金屠夫瞇了瞇眼,迫不得已哼聲道:“行了,開個玩笑,你還翻臉了。這樣吧,我給你道個歉,我這里有張卡,三十萬,先付給你,五天之后,莊必帆他們就到了,剩下的他們給。放心,這次我說話絕對算術(shù)!”
金屠夫說著,隨手從兜里拿出一張卡來,朝馬觀主拋了過來。
馬觀主拿了開,臉上總算換了點(diǎn)表情,揮了揮手,身后的弟子們才將槍口指向了地面。
“行走在外,得講規(guī)矩,我這一把年紀(jì)了,要是還像當(dāng)年一樣被你們當(dāng)小嘍嘍耍,那我早死了!”馬觀主大聲道:“你們今天開始,全都住到外院去,不見那七十萬,誰再打這珠子的主意,我和他玩命!
金屠夫三人吃了癟,只能悻悻地去前院了。
馬觀主則重回經(jīng)樓,朝著身后幾個持槍的弟子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哪都別去,就在這守著。只要有外人進(jìn)了后院,就可以開槍,出事了,有為師呢!”
馬觀主回頭看了看門外,確定那三個人都已經(jīng)走了這才走到了主位道德天尊的神像前,在那神像的金靴上輕輕一按,一個暗格小抽屜就彈了出來。放好了東西,糟老頭才又叮囑了一遍徒弟,出門去了。
我覺得,這回該輪到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