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我回頭看了看。
屋子里,大頭還在酣睡著,可呂卿侯卻醒著。
老呂躺在床上,人雖動彈不得,但神志清楚,明顯他聽見了剛才的對話。
呂卿侯淚流滿面。
也許是因為想到了師父的死,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冤屈,當然,更可能的是因為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兄弟的背叛。
他以為,王相是信任他的。
但沒想到,王相想讓他死。
我知道他現(xiàn)在張不開口,也說不出話,但我知道他心里的難過。
我本想給他點一根煙,結果發(fā)現(xiàn)火機沒了,于是干脆摸了一塊糖,塞進了他嘴里。
“嘿嘿,心里苦,就吃塊糖!甜!”我笑道:“別哭喪著臉,我站在這,身后都是你們的地盤,我不倒下,我看誰敢動你一根汗毛?”
“口氣倒是不小!”
鐵扇道長一抖掃帚橫眉,怒聲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知道啊,這是興龍縣嘛!”
“知道你還敢放肆!”
“我有放肆嗎?我已經(jīng)和顏悅色地和你們說了,結果你們不聽啊,難道還要我跪下來求你們?對不起,做不到啊。不是我在乎我這膝蓋,只是我去過川中,去過湘西,去過關中,去過蘇杭,哪個地方不比這小小的興龍縣城大。我要是四處下跪,那我早就膝蓋都磨沒了!咳咳,諸位,我最后再說一句,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會追究你們?nèi)魏稳说呢熑危梢沁執(zhí)迷不悟,對不起,我不會再像剛才那般克制!
王相和鐵扇子對視一眼,滿眼的匪夷所思。
大概著想不明白,我一個人,是如何敢朝他們這十來個人“大放厥詞”的。
“這話不該是我們說嗎?”鐵扇道長冷笑一聲道:“今年風調(diào)雨順,蛤蟆也長的格外大,看把你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興龍什么時候多了頭叫驢呢!
嗨你妹的,本事不大,這道士的嘴巴和呂卿侯倒是有的一拼。
“還看著干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給他點教訓!”鐵扇子“身先士卒”,一揮手,帶著四個小道就沖了上來。
站在廂房的廊臺前,我冷眼看著沖過來的幾個人。
說實在的,好久沒有虐菜了。
我還真怕自己下手失去輕重的準頭,再把他們打出個好歹來。
所以,我不得不背這一只手,以略高的位置,單手招架這氣勢洶洶的幾個小道士。
徂徠心術?還是純元玄功?不要說歸藏了,我怕他們連天僵術都招架不住。
算了,想了想,還是用阿爺最開始教我的道家基本三十六手格斗,稍微用家吃一點內(nèi)力,也就夠用了。
噼里啪啦,幾聲悶響,四個小道士“先行告退”,趴在院子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站不起來了。
鐵扇道長也氣喘吁吁,臉上挨了一巴掌,打的半張臉浮腫。
“你這都什么招式?”
“你們不都習慣分什么北派南派嗎?這是最經(jīng)典的北派天師三十六手格斗,難道你不認得?”
“什么三十六手,你還是看我一腳吧!”鐵扇道長不甘示弱,朝王相使了個眼色,自己佯攻,讓王相帶著四個社會人從兩翼為了上來。
他的思路很簡單,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們是三路圍攻。
可殊不知,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招式都是花架子,虛的,根本沒用。
我特意給王相留了余地,沒對他真的下死手,畢竟,咱吃了人家一只烤全羊呢,而且,剛才他也算是做到了君子有度。至于其他人,三拳兩腳打趴下,尤其是這個鐵扇子,更是絕對的關照對象。
“大冬天的,拿著一把鐵扇子,你以為你是牛魔王的媳婦!”
對待這要放火燒死我們的老道士,我就沒那么好心了,以徂徠心術加持一記魁星踢斗,直接將其踢翻在地,保證他三天之內(nèi),腿肚子轉(zhuǎn)筋不止,然后一把奪過他的破扇子,嘎巴嘎巴踩了個稀碎。
“我的扇子……你……你毀了我的扇子!”老道士哇哇叫著,瘋了一樣撲了上來。
我當著他的面,直接折斷了扇骨,怒道:“此行要不是為了給老呂正名,不宜再惹新的麻煩,我早就一腳踢死你了。你躲在被窩里慶幸去吧!”
說完,兩手摶氣,朝其當胸打出了一道八卦輪,徹底結束了戰(zhàn)斗。
鐵扇子捂著肋骨嗷嗷尖叫不止:“大象,大象扶我,我岔氣了,肋里疼的厲害……”
王相本來還要往我這沖,結果看著瞬間結束的戰(zhàn)斗,愣在了當場,緩緩放下了手。
他已經(jīng)知道,我給他留著余地呢,而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你……你是誰?”王相攥拳道:“你為什么要干涉我們的事,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有些拳腳,就可以仗勢欺人是嗎?就可以為虎作倀是嗎?”
“我叫羅天,是呂卿侯的生死之交!”我正色道:“這理由夠了嗎?”
“你……你叫羅天?”王相驚愕萬分。
鐵扇子也在一旁瞪大眼睛道:“你就是被南派天師四處追殺的羅天?難怪你和呂卿侯在一起,這可真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我目光一凜,兇神惡煞怒道。
“志……志同道合……龍馳虎驟……”鐵扇子捂著肚子囁嚅道。
王相哼了一聲,神色悲戚道:“你和他在一起,看來我是殺不了他了?晌也桓市模@種惡棍叛逆,憑什么活!
“行了,你對他已經(jīng)恨之入骨,恐怕我說什么你也不會聽。”我淡漠道:“但想殺他,還有機會,明天我們就會前往云霧山,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云霧山報信了,告訴所有人,我羅天陪著呂卿侯要上山來了,呂卿侯是無辜的。”
“你肯放我走?”
“呵呵,為什么不呢?”我一笑道:“就沖你剛才不同意放火,我也不能傷你分毫。況且,明天我是拜山,總得有個人先去報個信,您再合適不過了。感謝你的羊肉,馬上你就動身吧。放心,你的宅子一定完好無損,天亮后,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