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以我爭強斗狠的性子,今晚上無論如何,也會在和這姓金的在計較一番,不殺個你死我活,絕不退出姑蘇城。
可今天岳稚川和我說的話,我是句句聽進了心里。
現(xiàn)在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輸贏不再單單關(guān)乎自己的生死,凡事謀定而后動,至少,現(xiàn)在天時地利都不在我們這邊。
放一著,退一步,當(dāng)下心安,非圖后來福報也。只是,鋒芒暫斂,等我羽翼漸豐,歸在再斬盡殺絕也不晚。
“白小姐,對不住了,可惜這紅燭月夜了,偏偏來了大灰狼。”我朝白薇一笑道:“咱們只能移駕云城,改天在切磋一二了,畢竟這畜生不懂事,咱不能它們一般計較!
白薇抿嘴一笑道:“羅先生知進知退,大有長進啊,我甚為欣慰。至于金屋笙歌,燭喜乘龍,日子還長著呢。況且,男外女內(nèi),大事決斷,唯先生馬首是瞻,小女子遵從就是了!
嘖嘖,好一個小女子。
平時你可不是這幅面孔啊,沒少對我冷嘲熱諷,打壓戲謔。
不過嘛,好話誰都愿意聽,聽了這話,心情甚爽。
“恭維歸恭維,客套歸客套,可我心里還是知道斤兩的!蔽倚Φ溃骸霸蹅冎g,我就是那個吃軟飯的,以后白小姐能決斷之事,還是聽你的,白小姐不能決斷的,我在上!
“行了,別臭貧了,既然要走,那就趕緊走,免得夜長夢多!”白薇把手伸進我的襯衫,掐了我一把,趕緊收拾東西。
在茶幾上拿起那兩張卡的時候還不忘朝我揶揄道:“這可不能忘了,他們都給了,我必須拿著,再說了,沒有這個,你這吃軟飯不就名不正言不順了嘛!”
此時大頭、阿蘆和奴柘他們也已經(jīng)都起來了,跑過來,一個個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睛看著我和白薇。
“咋?不和諧啊!”
“這事我們也幫不上忙!”
“我一個小妖,也不懂,是不是情緒不到位啊,羅老大,你喝半瓶白的,可能就有感覺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一陣無語,怒道:“一個個跟著宋嘆學(xué)的油嘴滑舌。趕緊收拾東西,不等天亮了,咱們馬上就走!
“上哪去?”大頭詫異道:“這床不合適嗎?這可是豪華大床房了!
“你妹的,說話前,能不能把腦子從盆腔里拿出來裝進腦殼啊!我是說,回云城,對手來了!”我嚴(yán)肅道:“馬上收拾東西,現(xiàn)在就走!
正說著話,樓梯口傳來咚咚兩聲,一個一米多高的小孩子緩緩走了上來。
這小孩破衣爛衫,走的搖搖晃晃,好像好幾頓沒吃飯一般,隔著老遠(yuǎn),就咧嘴一笑:“各位大爺大媽阿姨叔叔,給點東西行嗎……”
此人一出現(xiàn),除了大頭,我們幾個都一眼看出來了,這小東西絕不是人。
“哪來的小孩兒啊,你……”大頭正要接話茬,我一把將他的嘴巴捂住,冷冷一笑道:“凍死不攀緣,餓死不化緣,你有手有腳,朝我們要什么東西?三塊豆腐高,別找不再在,滾!
小孩兒猛地止住腳步,站在原地,陰森森笑了笑。
“就是化條命,給就給,不給拉倒,那么兇干嘛?”
說完,扭了扭脖子,轉(zhuǎn)過身去了?芍蛔吡藥撞,突然一下子就就憑空消失了。
大頭他們幾個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瞪著眼還詫異地楞在原地,而殊不知,樓道里一陣陰風(fēng)浮來,呼的一下就撲倒了跟前。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入幽冥,氣布道,氣通神,奸邪鬼賊速速現(xiàn)身!”
我口念咒訣,疾步上前,搶在大頭跟前,反手就是一掌。
轟!
氣流震蕩,掌心一道八卦圖飛出,在眼前的空氣中驟然將一個影子硬生生攔了住。
“我要化你命的緣!”
這小孩呲牙裂嘴,頓時兇相畢露,一張嘴,滿口臭氣,綠煙邈邈,直奔人的口鼻!
“屏住呼吸!”我朝身后大喊一身,毫不客氣,氣沉丹田,徂徠心術(shù)加持,轟然就是一記暴擊。
這小東西的腦袋就像是皮球一般,被掌力硬生生摧了出去。
呼!
不等眾人細(xì)看,分作兩段的小東西頓時化成了黑煙,消失了。
大頭這才敢長出一口氣嗎,罵道:“這是什么東西,既不像阿飄,也不像人啊……還他媽的挺兇!
“這是童魈,專門馴養(yǎng)的小鬼!”我一努嘴,低聲道:“剛才的阿飄和鬼火都說明,對手還遠(yuǎn)著呢,可這童魈一來就說明,他們的主子馬上就到了。抓緊時間,趕緊走!
大頭他們這才緊張起來。
因為一個打前站的小鬼都這般兇悍,顯然,對方這是來勢洶洶。
幾個人收拾了東西,馬上下樓。
到了電梯口,我看見電梯正從一樓緩緩升上來。
這半夜三更的,雖然也有極少用電梯的,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妙。
于是我朝幾個人一努嘴,無聲息地就進了步行梯。
好在樓層不高,只有七層。
等我們下到五層的時候,果然,電梯已經(jīng)懸停在了七樓。
我當(dāng)機立斷,按下了五層的電梯按鈕。然后急匆匆下了四樓,同樣也按了叫梯按鈕。
不管上去的是不是金先生本人,能拖延就拖延。
到了一層的時候,我們正要下車庫,一個手里拿著麻布的老太太卻攔在了我們前邊,和藹可親地說道:“對不起幾位先生小姐,樓梯剛擦完,上鎖了,你們走電梯下去吧。旁邊就有去車庫的專用梯!
大頭見那電梯和上樓的電梯確實是分開的,轉(zhuǎn)身就要過去。
我卻將他攔住,低聲道:“這時候,只有自己的兩腳可信,就從這走!”
說著,我?guī)ь^往前闖。
“小伙子,你怎么這么沒禮貌呢,我說了,這不能下去!”老太太毫不客氣,一把抓住了我。
這老太婆的手,冰涼刺骨,離得近了些,眼神里都是死灰。
我稍微一怔,抬腿就是一腳,轟隆一聲將老太太從樓梯口踹了下去。
“別動手。∷昙o(jì)大了……”這次就連白薇也眼拙了,還以為我踢得是人,可這老太太滾落下去之后,馬上就化成了一紙扎人,身上卻假模假樣穿著人的衣裳。
要知道,把紙扎人佯做人的模樣,我也會,可如此逼真,我確實不成,說實在了的,我從這老太太的身上沒有嗅到一絲的鬼氣,我踹她完全是憑著自己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