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鐵鍬的家伙，趴在地上直接不動了。
我也眩暈到了極點，搖搖晃晃，要不是鐵鍬撐著，也倒地了。
“羅天！”
暈暈乎乎之際，我聽見柳碧雪喊了一聲我名字。
我強(qiáng)撐著，抬起頭，努力將模糊的視線對焦在了柳碧雪的臉上。
眼前的畫面剛剛定格，這廝突然一抬手，一張紅色的符箓就朝我打了過來。
“萬神朝禮，馭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孽障羅天，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這符箓啪的一聲就定在了我的頭頂上。
他姥姥的仙人板板，他竟然用符箓暗算我。
我也反應(yīng)過來了，也遲了，腦子里最后的畫面就是柳碧雪滿臉猙獰的笑容，然后就在一瞬間變成了空白。
雙手失去了控制，鐵鍬落地。
雙腳失去了力道，人也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我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但四肢和體魄甚至腦子都不在運轉(zhuǎn)，就像是一個植物人。
“老柳，你用符箓了！”
“和他還用的著將信用？這王八蛋就是個瘋子，沒有痛覺。我不這么干，還得有人死，你想死嗎？還是你想死？”柳碧雪朝著身后的兩人大吼道。
“就是！這孫子體力無限，我的棍子都打斷了，他還站著！”
“少廢話了，八個打一個，要是輸了以后我們都別混了。”
“那下來……”
“你說呢？當(dāng)然是宰了他�！绷萄┖藓薜溃骸袄献右谒砩洗辆艂�窟窿，在場的人每人一個，還要替我你那師弟莫千壑再賞他一刀。”
我能聽見，柳碧雪已經(jīng)過來了，下刀之前，他先抬腿踩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還狂啊？就你能打？我就不信，你能硬到這刀子捅不進(jìn)去！”
我心里已經(jīng)絕望了，安然等待著最后的死亡。反正我殺了兩個，也算是賺到了，本來就是要死的人，零換二，上哪找這么好的買賣啊。
我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了柳碧雪掄起刀子帶來的冷風(fēng)。
可就在這剎那間，啪的一聲，好像有東西打在了我的腦袋上，明顯感覺頭上一輕，就像是被冰封住突然融化了……那張紅色的符箓不翼而飛。
我一下子恢復(fù)了神志和知覺，猛然睜開眼，柳碧雪的刀已經(jīng)朝我的頸動脈劈了下來。
我下意識朝左側(cè)一偏，刀尖噗嗤一聲在我的肩膀上插了過去，一塊掌心大的肉皮被直接剝了去。
“想殺我，你也配！”
我猙獰大叫，瞪著雙眼，一手死死握住那把刀，另一只手，揪住柳碧雪的大領(lǐng)子，借著他掙扎的力道，翻身就爬了起來。
柳碧雪徹底慌了神，極力朝后退著，趕緊大叫：“快上啊，這孫子醒過來了……”
“你的血騷不騷？”
我咧嘴森然一笑，瘋狂地朝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沒了刀，還有牙齒。
對于野獸來說，還有什么比自己的牙更靠譜呢！
咬下去的剎那，一股子血腥味就灌滿了我的嘴，血順著我的嘴角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
“啊！”柳碧雪慘叫一聲，渾身抽搐不已。
我死死抱著他，腦袋頂著他的下巴，趁著他卸力之際，手上也隨之發(fā)力，將那把刀猛地掉轉(zhuǎn)刀頭，順著他的小腹扎進(jìn)了進(jìn)去。
只是可惜了，他拼死最后握住了刀柄，沒讓我完成橫切，否則至少讓他腸子流一地。
求生本能的驅(qū)使下，柳碧雪抬起腳玩命踹在了我的小腹上，我跌倒在地，他也擺脫了我的壓制。
看著他脖子上的血污，我懊惱萬分，我竟然吃咬下來一塊肉皮，卻沒能傷到他的動脈，也沒咬穿他的氣管。看來，人的牙齒還是弱了點。
“瘋了，瘋了，這人瘋了……”柳碧雪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按住扎進(jìn)肚子三寸的刀子，如同夢魘一般朝后退著，然后踉蹌著就往前跑。
我重新站起來，在地上的血污中摸索到了自己的匕首，便拖著被重?fù)暨^的大腿緩緩?fù)白摺?br>
柳碧雪哇哇大叫著狂奔，剩下那幾個眼看著我滿臉是血還瘆笑著的樣子，一個個也牙巴骨發(fā)顫地丟了手里的家伙式，全都撒丫子了……
“瘋子！”
“快跑，這人打不死，就是個魔鬼！”
“等等我……”
“柳碧雪，我必殺你！”我冷笑著大喊一聲。
喊完這嗓子，我也就癱坐在了地上。
剛才吃的那盆紅燒肉好像已經(jīng)消耗光了。
腦袋混沌，胸腔悶痛，肚子空落，手指骨折了兩個，被我硬生生掰回去一根，另一個小拇指大概是斷了。掌心全是刀口，眼角烏青，肩膀失去了肉皮的地方還在流血，全身都是棍棒留下的“大包”，不知道是腿骨還是腿筋，絲絲絡(luò)絡(luò)地疼。低頭一看，打斷的木棍子在我小腿肉里還留著半截木茬子……
一咬牙，拔掉木茬子，我又站了起來，還是想繼續(xù)追。
“喂喂，還追啊，你是真不要命��！”黑胖子打開了店門，過來攙住我，咂舌道：“我糙，今天我算是開眼了，服，從沒見過你這種狠的人�！�
我一把推開他，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兄弟，放心，這兩具尸體，我給你處置了……”
“我不需要！”我喘了幾口粗氣，攢了點力氣，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冷聲道：“他們會回來收尸的。不過，我沒機(jī)會和他們?yōu)閿沉�，否則，柳碧雪必須死。”
我起身朝遠(yuǎn)處黑暗的那片林子看了看，剛才飛來的石頭應(yīng)該就是從那個方向射來的。不知道什么人藏在那邊，替我去了那道迷魂符。既然人家不來現(xiàn)身，我便朝著那方向躬身拜了拜。
“我這有鎮(zhèn)疼藥，還有繃帶，無論如何，我得給你包扎一下！”黑胖子道：“不是我先前不講究，實在是你的名號已經(jīng)在南方臭名昭著了，我沒法護(hù)住你�？涩F(xiàn)在，兄弟我是真服了你，但愿您看的起我，咱們交個朋友……”
“呵呵！朋友？”我漠然一笑，抓起來三粒藥塞進(jìn)了嘴里，踉蹌著朝山中的小路就走。
“喂，兄弟，你……你這還要干嘛去？那邊可是山里。”
“和你無關(guān)！”我擺了擺手，抬眼看了看月光下的雪峰，揩去刀上的血，義無反顧地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