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頓時咂了咂舌頭,搖搖頭,嘀咕道:“你這是不知好歹,一心求死啊。算了,我也給足了凌家父子面子,你好自為之吧。”
聽了我的話,一屋子七八條漢子都猛地站了起來。
此時黑胖子也放開了自己的規(guī)矩,那對于這些人來說,剩下的就是干了。
柳碧雪瞇了瞇眼,露出一絲兇戾的笑容,指了指外面道:“乳臭未干,大話說穿,既然口出狂言,那咱們外邊請吧!
我漠然站起身,朝黑胖子走了過去。
“敢問兄弟貴姓?”
黑胖子一怔,以為我慫了,上前來攀關(guān)系了,頓時有些鄙夷。
“怎么了?后悔了?”黑胖子嘆口氣道:“你也是倒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朝山會的時候來,江南各路天師都有人前來給圓光宗祝壽,今天我保不了你!
我淡淡道:“你想多了,我這人,從來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更何況是自己的命啊。”
黑胖子聞言,拱手道:“在下季峰,不是什么場面人,在這茶馬古道上開了個飯館,認(rèn)識些南來北往的人而已。有人管我叫大黑,有人管我叫胖子,你隨意!”
“那就叫季兄了!既然你認(rèn)得凌家父子,那就有機會把這封信替我還給他們吧,我用不上了。但他們的好意,我?guī)ё吡恕!蔽伊枨锷挠H筆信放在了桌子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眾人,大搖大擺地出了店門。
“放心,這事我替你辦了!”黑胖子大喊了一聲。
我一出店門,柳碧雪、謝黎藉等七八個人直接將我圍住了。
九月夜里的川西已經(jīng)顯得有些料峭了,風(fēng)吹著我凌亂的頭發(fā)讓我格外清醒。
雖然是景區(qū)外,而且有朝山會,但黑胖子的飯館位置略偏,所以店外沒有幾個游客和行人。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穿戴完畢,朝會場那邊去了。
黑漆漆的夜空下,前邊是一條翠綠的河流,后面則是終極積雪的群山,頓時那種武俠小說里的畫面感就出現(xiàn)了。
我這人很厭惡別人就動輒提什么“江湖”,我總以為,江湖是遙遠(yuǎn)的,甚至是杜撰的,人和人之間,全是利益維持的網(wǎng),哪來的狗屁江湖?
可此時此刻,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
其實江湖并非指的都是人,有時候可能就是某一刻的心境。
天水一孤舟,生死皆不由。
同樣是大場面,蕭峰大戰(zhàn)聚賢莊遠(yuǎn)比張無忌舍命光明頂壯烈的多,原因無非是,前者是我命由己不由天;后者則是和和氣氣大團(tuán)圓,打到最后,發(fā)現(xiàn)一個重要角色都沒死。
今天晚上,沒有和和氣氣,只有生死。
“羅天,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我們可要動手了!”
“墨跡,你們是反派,最忌諱的就是話多,懂嗎?”我冷聲道:“說罷,怎么打!”
“不是你自己口出狂言,讓我們一起來嗎?我們滿足你!
“小爺是說,咱們無規(guī)混戰(zhàn),還是只動刀劍拳腳,不動符箓法咒!
柳碧雪捋了捋山羊胡子,朝謝黎藉眨了眨眼,底氣十足道:“我們?nèi)硕啵梅偡ㄖ淠菍δ悴还,咱們既然是搏命,還是刀子和拳頭來的直接。”
這孫子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打了什么算盤我很清楚。
在混戰(zhàn)的情況下,法術(shù)往往是群招,可能會傷到自己人呢。而刀刃拳腳則不同了,全都奔著我一個人來,就光憑體力都能活活累死我。
可他們不知道,這正中我的下懷。
我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其實等得就是這個答案。
人多眼雜,若是行術(shù),我無法盯防,可要是論拳腳,我可是出了名的體力怪。
青黛剛剛給我“輸血”完畢,我渾身都是力氣。
在這三五天時間里,我精力無限,唯一的壞處就是,同樣也沒了妖識,真要是到了絕境,我可就真得死了。
我躬身將小腿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反握刀柄,刀刃朝下,進(jìn)可橫掃,退可格擋。
這七八個家伙有的和我一樣,有貼身匕首,有的則干脆從黑胖子的店前尋來了鐵鍬、棍棒。
黑胖子雖然把店門關(guān)了,屋里的燈也熄了,但我能感覺到,他就躲在窗簾后面看熱鬧。
也好,總得有觀眾,否則,誰來記錄這美好的時刻啊。
“流血鼻,你來!”我朝柳碧雪勾了勾中指,冷笑道:“你們?yōu)醭采接卸嗌偬鞄??br>
“師輩已故,足下有莫千壑我等三人,我為大師兄!”
“很好,你們?yōu)醭采浇袢諟玳T了!”
說完,我趁著眾人還尚未提防之際,突然欺步直取柳碧雪咽喉。
“還有心思主動攻擊?你困獸之斗都未必能活!”柳碧雪冷哼一聲,舉刀便是格擋之法。
這廝腳步倒是沉穩(wěn),面對我奔襲的刀尖一點都不慌。
倒是謝黎藉,見我猛攻柳碧雪,趕緊從弱側(cè)斜插過來,以圖偷襲賺點便宜。
殊不知,我這正是一招聲東擊西之法。
實際上,剛才我留意過來,這些人中,屬謝黎藉的站位最生疏,刀尖朝上,腳步平行,如果沒猜錯,以前就沒和人玩過刀,純屬濫竽充數(shù)。
我攻柳碧雪,但并不露刃,余光一直都在瞥著這個憨貨。
果不其然,這廝不懂虛實,立功心切,跳出來就刀鋒外翻,直扎我肋!
這個距離最好。
我冷笑一聲,一個躍步,從柳碧雪側(cè)殺了個回馬槍,利用臂長優(yōu)勢,在謝黎藉的刀尖割到我胸腔之前的一剎那,刀鋒已經(jīng)在他得的臉上滑了下去。
“嗡!”
一聲棍哨,身后有人朝我后腦襲來,我不得不躲了一步,也就是這一步,讓謝黎藉免死一會,刀刃偏出半個腦袋,將他的左耳一刀切了下來。
“。 敝x黎藉慘叫一聲,伸手去捂耳朵,血流如注。
這憨貨摸了兩把,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朵沒了!
“我……我的耳朵!”
我獰笑一聲:“夠一兩酒的下酒菜了!”
正所謂,痛打落水狗,暴揍斷腿賊,打群架的要義就是逮住一個往死里弄!
我不顧其他人掄上來的鐵鍬棍棒,只躲刀刃,不顧一切往謝黎藉的身上猛撲!
一手持刀,一手捂著耳朵的謝黎藉更沒了戰(zhàn)斗力,我兩個試探的挑刀就把他的匕首從手中點落。
也就是這時候,一記鐵鍬從側(cè)面拍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感覺腦子嗡的一聲,直接被開瓢了,血水嘩啦啦順著臉往脖子里灌,連眼睛里面都是血水?晌掖丝桃呀(jīng)感覺不到痛楚,全是亢奮的殺戮之欲,依舊帶著笑意,將謝黎藉欺身放倒,對著其后頸噗嗤噗嗤就是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