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想著把我人生中第一次你死我活的較量留給阿爺?shù)摹?br>
因?yàn)樵谖业男闹,阿爺一直都是我逃不出去的夢魘。
只有真正地?fù)魯×怂,我才算是逃脫升天?br>
可如今,阿爺已經(jīng)先死了,我也沒了解脫自我的機(jī)會,升天倒是真的要快了……
思來想去,那就退而求其次,把目標(biāo)定為那只老貍子吧。
我和它是血海深仇,它不死,我難以瞑目,我不死,它遺憾終身。
出發(fā)之前,我把最后一次電話打給了宋嘆。
不管怎么說,我們是搭檔。
“羅老板,怎么樣,如今走到哪了?白小姐的病情還穩(wěn)定嗎?”宋嘆一接通電話就喋喋不休道:“別提了,云城開始下雪了,本來今天還要去看比基尼車展的。我都想好了,一定拍點(diǎn)好照片發(fā)給你,雖然白小姐不錯,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這人間尤物何其多,可一旦上了白小姐的賊船,這天下姑娘可就和你無緣了……”
我等他叨叨完才一笑道:“謝了,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還是勸你一句,節(jié)制點(diǎn),千萬別三十多歲就早衰。另外,有兩件事我和你說一下……”
“啥事?”
“第一件事,就是我的東西。都在床底下呢,包括什么銀行卡和老子的細(xì)軟,另外,那銅劍和鏡子以及盒子都送你了!
“送我?你小子不會是和白薇沒羞沒臊地過上了私奔的生活不打算回來了吧!”
“少打岔!”我繼續(xù)道:“第二件事,兄弟我給你道個歉!
“道什么歉?”
“也沒什么……就是我這個人,性格孤僻,平時霸道慣了,在一塊共事這么久,我沒少熊你。我給你道歉了!
“你小子有病吧!”宋嘆道:“你讓白小姐接電話,我得問問她,是不是把你搞成神經(jīng)病了!這么遠(yuǎn)打電話,就為這屁事?對了,我倒是有件正事。有個姑娘來找過你……”
“胡說八道,我壓根就不認(rèn)別人!
“真的,云城人不騙云城人,是個叫什么……蘆花的丫頭!
“蘆花?蘆花不是雞嗎?”
“不對,是我記錯了,叫阿蘆。這丫頭找到你原來那店面去了,正好碰上了我,她說等你回來了見她一面。我說羅老板,你該不會是欠風(fēng)流債了吧,要真是,我替你解決,絕不讓白薇知道……啥叫仗義,啥叫兄弟!
“行了,老子祝你長命百歲,好好活著吧!”我直接掛了電話,順手扔進(jìn)了橋下滾滾的錦江里。
阿蘆就是個小騙子,八成是又被什么天師、道士之類追殺。
她找我,無非是躲災(zāi),亦或者從我那騙點(diǎn)東西罷了。
手機(jī)一丟,也就徹底無牽無掛了。
摸了摸兜,還有千八百塊錢的現(xiàn)金,前往四姑娘山足夠了。
此去既然是砸場子,我當(dāng)然要準(zhǔn)備充分點(diǎn),為此,我還特意找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了一家香火紙品店。
我除了將朱砂、雄黃、黃表紙這些必需品補(bǔ)全,順帶著還背二十幾根二踢腳。
這玩意已經(jīng)證明過了,對貍子確實(shí)有殺傷。
從錦城到四姑娘山有全程的旅游大巴,一共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我旁邊坐著的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四川。
從閑聊中我得知,這四姑娘山其實(shí)是個旅游景區(qū),分好幾十個旅游景點(diǎn)呢。
不過,上四姑娘山正峰,卻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開發(fā)的盤山路,另一條則是當(dāng)?shù)厝恕疤悠薄钡男÷贰?br>
對于我來說,到那的時候就已經(jīng)傍晚了,當(dāng)然是直接走小路為妙啊。
我問老頭,既然如此熟悉這地形,看來沒少來了,為什么年紀(jì)這么大了,還要再來啊。
老頭告訴我,其實(shí)他不是來爬山的,而是參加朝山會的。
我隱約提前了解過,這四姑娘山確實(shí)有朝山會,可季節(jié)不對啊,應(yīng)該是春夏接替時候的事……如今已經(jīng)是秋季了啊。
老頭道,他參加的朝山會不是平時那個朝山會,而是公主朝山會。
我覺得稀奇,以前怎么沒聽說過,川中還有什么公主啊,阿依土鱉公主嗎?
后來老人家說了四五遍,我才聽清楚,原來他說的是“拱豬”朝山會。
又一番細(xì)問,我才知道,他所說的拱豬子其實(shí)就是北方說的豬獾,也就是我所說的貍子。
老頭告訴我,今天晚上的“拱豬”朝山會雖然不如藏地的朝山會,但也會很隆重,來的人大部分都是“拱豬大仙”的信徒。因?yàn)檫@一天據(jù)說是“拱豬大仙”的誕辰,祭祀可以帶來好運(yùn)。當(dāng)然了,還會有各路來的祭司,包括一些道派也會差遣弟子過來參加慶典。
沒想到,奶奶的熊,我挑了這么個日子。
不過也好,就在萬民朝拜它的時候,我干掉了它,那豈不是更讓我更加死而瞑目了嘛。
太陽落山的時候,大巴車停在了山腳的服務(wù)區(qū)。
這些從各地趕來的信徒一下車,紛紛朝著香火貢品的商店去了。
我當(dāng)然不會給它燒香,貢品更是想都別想,屎我倒是有新鮮的。
考慮到一會要爬山,我急需補(bǔ)充體能,所以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進(jìn)了一家飯館。
之所以進(jìn)這飯館,僅僅是因?yàn)樗恼信,那招牌上有個太極和卍字的圖案,這標(biāo)志著會有行腳的道士和僧人在這里就餐。
既然要和老貍子決戰(zhàn),我當(dāng)然是越知道它的底越多越好。所以,在這里可以順帶著聽些小道消息。
“老板,來碗面,在隨便炒兩個菜,葷的!”我找了個位子,隨便坐下。
可能是我這北方的方言在這地方有些特殊,沒想到,我剛一坐下,屋里的人齊刷刷看向了我。
我也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里吃飯的這些人,似乎都和我一樣,背著大包,穿著隨意,身上帶著一股子特殊的氣質(zhì)……空氣里都散發(fā)著黃表和朱砂的味道。
尤其是坐在我對面的兩個中年人,夾克里面,還露著半截道士袍呢!
這兩個人看了我?guī)籽,其中一個竟然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照片,還毫不避諱地邊看邊打量我。半晌,突然冷聲道:“世界真小,就是他!”
另一個人聞言,也嘴角生出一絲冷笑,直接起身道:“兄弟北方來的吧,姓羅,單名一個天字,我說的沒錯吧?”
說著,還把那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我靠,竟然真是我的照片。
誰拍的?拍的一點(diǎn)都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