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橋爺”,不過是江湖掮客的一個別稱罷了。他們干的就是給人拉線搭橋的買賣,從中獲利。
“呵呵,羅老板真是慧眼如炬。”宋嘆嘿嘿一笑道:“確實,我確實帶了兩個小兄弟過來,護佑安全而已。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以為我在褚南天那拉上你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我看著宋嘆道:“實話告訴你,這一年來,你在我的店里觀察著我,我也沒閑著,我也在觀察著你。你那破店一天也沒幾個人,可我見你卻活的相當滋潤。時常還總有些臉生的面孔來拜訪你,一進去就老半天。這些人走后,基本上沒再來過,我當時就估計,你就是阿爺以前和我說過的那種專門給人做信息傳遞、牽線搭橋買賣的橋爺。本來我還只是猜測,可那天你在我店里一開口,裝模作樣地讓我替你處理事的時候,我就更加確定了,你就是在試探我的手段,準備把我當線頭,牽給別人!
大頭感慨道:“羅老板城府之深,宋某佩服!
“沒辦法,我要是一天不算計,阿爺早就弄死我十次了!”我冷笑一聲道:“不瞞你說,我之所以拉上你,并不是看重你有什么本事,而就是單純想利用你!
“這我知道!”大頭道:“在商言商,如果我沒用途,你不可能拉上我,還和我分錢。你看重的就是我的信息網(wǎng),你想讓我替你查你想知道的消息。”
“不單單如此!”我瞇了瞇眼,低聲道:“我拉上你,還因為我想把你當我的保命符!
“此話怎講?”
“褚南天其人張狂自大,想必,在云城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他身邊的那個陸天翁修為很高,但未必道正人善。我猜測,褚南天給于婉秋蓋的那個高墻大院,就是出自陸天翁的手筆!
“那大院難道還另有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于婉秋被貍子纏身的內(nèi)情咱們暫且不提,就說她那個狀態(tài),換作一般人,早就死了。之所以能還活著,那是因為褚南天正在用別人的命再給她續(xù)命。那座高墻大院,防的根本不是千里之外的貍子,而是被拿走了性命的屈魂……我看了院子里的符箓,沒有驅(qū)邪符,皆是懾鬼符,這就印證了我的猜測。你想想,誰會把自己的命主動借給別人?”
“不會,沒有人會,除非借給自己的至親!”大頭心頭一顫,驚聲道:“所以……所以他們是主動殺了人?把命加在于婉秋的身上。”
我點點頭道:“和這種財大氣粗、什么事都改得出來的人打交道,我不得不防備。在道界,卸磨殺驢的事屢見不鮮。我拉上你,就是因為你在云城有自己的關系網(wǎng),褚南天若真動了心思,必定有風吹草動,你一定會提前知道!
“好嘛,你把我當警報器了!”大頭苦笑道:“我給人拉線大橋半輩子,啥沒見過,沒想到,竟然在你的算計之中而全然不知。佩服,佩服!”
“說算計你,倒也算不上,我只是想拿錢的同時活命而已!”我低聲道:“事實大概著也如了我的猜測,葉瀟肅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不是貍子干的……”
大頭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說,是楚總干的,至于因由……情敵殺人?”
“很可能就是如此。”我正色道:“為什么陸天翁修為了得,明明可以前來處理此事,卻非要找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天師來?因為他們清楚,貍子屬于圓光宗,體系遍布天下,一旦和貍子發(fā)生沖突,那以后就消停不了。而我這個小天師,只要替他們處理了此事,就可以殺我滅口,從此以后,不會再起波瀾!
宋大頭驚駭不已,難以置信道:“可既然你知道此行有危險,為什么還來了?”
“錢!”我冷笑道:“因為我需要錢,需要很多錢。阿爺來了,我必須用足夠的錢奔逃,和他周旋。我才十八歲,我還不想死呢。和來這冒險相比,阿爺?shù)奈kU顯然高出十倍,一百倍!
大頭沉重地點了點頭,看著我道:“這些話,你可以繼續(xù)隱瞞的,今天為什么忽然又告訴我了?”
“因為事情在明天夜里就會迎來了結(jié),事成之后,我就不回去復命了,換句話說,我壓根就沒想要褚南天事成之后的那部分尾款。而你不同,你的家還在云城,你肯定是要回去的,我不想你糊里糊涂的出事!蔽艺f著,從懷里將那張支票摸了出來,塞到大頭手中道:“從一開始,這后加的錢,我就是給你的,因為你,你隨我羅天冒了險!
宋大頭看著支票,喃喃道:“羅老板做事情還真是冷血無情,可又那么合情合理!
“拿著吧,正如你說的,在商言商,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但終究是我利用了你,你該得的。”我把支票塞給大頭,便上樓去了。
“喂,咱們不是搭檔嗎?”宋嘆忽然喝道。
“是搭檔,可狼和狽殺完獵物,分完肉食之后,也是分道揚鑣的!蔽业溃骸澳慊卦瞥抢^續(xù)生意興旺,而我則要繼續(xù)亡命天涯,找下一個藏身之所了!
關上門,躺在床上,照例抽了根煙。
看的出來,宋嘆有點失望。
作為商人,他的失望當然不是我們彼此利用,而是我利用完他給了他錢。
沒辦法,我羅天生來不知道什么是朋友,拿錢辦事向來是我的準則,這已經(jīng)是我能給他的全部了。
第二天早上,我剛起來下樓,老板娘就從娘家回來了。
迎面就對我說:“小哥,你那個朋友……就是那天來家里吃飯的朋友正在大街上撒潑呢……”
我饒有興致道:“撒什么潑?”
老板娘臉一紅道:“還不是那點破事。大概著是喝醉了酒,當街攔住前街的趙大媽了,抱著人家就要親,要鉆玉米地,還說給錢。趙大媽都六十了……真是的……小哥人這么好,怎么會認識這種人。不過,他倒是真有錢,一摸兜,就是一大堆紅鈔鈔……”
我一笑道:“大概著是生理問題吧,也難為他了,這鄉(xiāng)下,哪有能去.火的地方啊,不行就讓他去養(yǎng)豬基地打工去吧……”
老板娘愣了愣,似乎明白了過來,噗嗤一樂,臉更紅了,捂著嘴去做飯了。
現(xiàn)在,魚餌已經(jīng)撒下去了,就等著撒網(wǎ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