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頓時又沮喪又惱火。
沮喪是因為感覺錯過了什么,明明離的這么近,好像馬上就可以知道我的身世了,可一下子卻落了空。
惱火則是因為,我竟然稀里糊涂地睡了幾個小時。
如果吃完午飯我就走,或許我能見到他最后一面的。
如此重要的事,我竟然還鬧出了岔子。
我心情郁悶地走上前,用手電照了照地上的人,果然已經沒有呼吸了。
此時洞口一陣光線恍惚,白薇竟然也從上面爬了下來。
白薇一看這場景,頓時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這丫頭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也沒說什么,只是趕緊走過來,彎下腰仔仔細細看了看死者。
“不是今天死的,昨天就已經死了!”
白薇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感覺好像如釋重負一般。
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人是剛剛死的,那就意味著我因為昏睡而耽誤了行程,她沒有叫醒我,為此也會有心里負罪感。但如果人昨天就已經死了,那今天我來早來晚就都沒有意義了。
可我還是覺得,她這神色有些過于緊張了。
“能看出死因嗎?”
現(xiàn)在我已經知道白薇是個醫(yī)道高手了,所以我下意識朝她問了一句。
“讓我仔細檢查一下吧!”白薇道:“不過,我可不是法醫(yī),我只能根據(jù)自己的認知做出判斷!
白薇將死者放正,撩開了他那蓬亂的頭發(fā)。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人,其實模樣長的很周正,濃眉大眼,和傳統(tǒng)意義上的帥小伙很吻合。
雖然他穿的很破,但很干凈,身上也沒有一點流浪漢那種惡臭。
白薇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竟然還切了切他的脈搏。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給死人切脈。
“怎么樣?”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白薇遲疑了幾秒,正色道:“應該是外傷所致!你看他的脖子,有明顯的的抓痕和血污……”
外傷?
也就是昨晚上的那只豹子造成的了。當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那豹子正死死扼住他的喉嚨。可是,雖然我嚇走了豹子的時候,他看起來有些虛弱,但他離開的時候,動作異常敏捷,不像是身受重傷啊。怎么就回到藏身之所就氣絕身亡了……
“妖爺,這洞里還有死亡的氣息!弊眭铬傅呐弦讶皇浅0l(fā)揮了,它敏銳地在這隱蔽的山洞里又捕捉到了新的氣息。
我馬上用手電,朝著石洞里照了照。
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墻壁上竟然有著一片簡筆畫。
畫的很簡陋,就像是小孩的涂鴉,都是用那種帶色的石頭,在石壁上隨手畫的……
位置越低的畫,越模糊,也最稚嫩。
上面的畫就有些小學生水平了,至少不再是那種火柴人的形象。
用最簡單的邏輯也能知道,這些畫是一個人畫的,下面的是他小時候畫的,而上面隨著年紀的增長,畫的也就越來越復雜。
在這樣的一個洞穴里,旁邊躺著一具死尸,我對這些畫格外有興趣。
最開始的畫面里,火柴人一共有四個,明顯有兩個略大一些。畫的內容也簡單,無非是聚在一起狩獵,或者吃喝一類的畫面。接著,畫面就變成了三個人。兩個小一點的火柴人已經和另外一個火柴人一樣高的。
我開始以為,這畫的是一個家庭,一對父母,兩個孩子。但從三個人時候的畫面看,他們更像是兄弟。以為畫中分食的分量,永遠都是一致的……
但很快,畫面就變成了兩個人。
畫到這時候,就已經只剩下幾幅了。畫中的內容不再局限于食物,狩獵和慶祝,更多的則只是兩個人靜靜地坐著,畫風越來越沉悶。
整個石壁最上面的畫變成了一個人。畫中的人躺在那,和眼前這具死尸的樣子竟然高度吻合。我怕甚至都懷疑,這畫畫的人其實就是死者,他甚至畫好了自己死后的畫面。
說實話,這樣的畫面,雖然簡陋,但卻能感觸到那種濃濃的情誼。
而且,能看出,畫畫的人,內心里和正常的人一樣,帶著溫情和惆悵。但看完這些畫,我的心里竟然莫名的難受……
“怎么,難過了?生老病死,人生常態(tài)啊!卑邹弊哌^來,摸了摸我的腦門道:“摸摸毛嚇不著。走吧,出去透透氣!
看著這丫頭那副柔軟知性的表情,真想一把抱過來,當個拐杖撐一會,讓我平息一下心情。
“可是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們好像死的都很突然啊,尤其是第三個人,明明和這人年紀差不多,怎么也就離世了?總不會也是死于豺狼虎豹的偷襲吧?還有這最后的人,這幅畫明顯畫了些時日了。他又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被豹子襲擊而死,那他為什么能預見自己要死了,還畫在了墻上?”
“你想說什么?”白薇一笑道:“江戶川羅天,我的大偵探,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喃喃道:“就是覺得他們死的太年輕了……”
白薇沉默稍臾,一笑道:“喂,黃泉路上沒老少啊,我,這不也毒入膏肓,有一天活一天嗎?”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影響道白薇了。
這可不是我羅天的風格。
能活到現(xiàn)在,我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了,干嘛還在這為別人杞人憂天?
不管怎么樣,白薇才是需要照顧情緒的啊。
“丫頭,對不起!蔽疑斐鍪,奓著膽子將白薇朝懷里抱了抱,低聲道:“放心吧,你死不了。我這人是個倒霉蛋,誰和我在一起,倒霉事只會上我頭上,其他人都不會有事的。我陽壽多著呢,大不了咱們借壽,把我的壽命送給你一半……”
“閉嘴!”白薇狠狠地哼道:“這種話以后少說。另外,你小子是不是假借安撫我,賺我便宜呢?怎么說著說著就突然朝我伸出咸豬手了?”
被人當場揭穿,我突然那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尷尬地要松手,白薇卻朝我胸前使勁貼了貼,然后道:“就給你一小會溫柔吧,誰讓我這人心軟呢。不過羅先生,下次你抱別人的時候,不用那么緊張,以至于踩了我腳半天了,還沒察覺……”
我這才意識到,踩著白薇腳呢!
正當我享受著這一刻溫柔的時候,奴柘幽幽道:“喂了,兩位,我只是醉了,可不是死了……你們不會還要有更進一步的故事吧。那最好是再給我一瓶酒,讓我徹底醉死,免得有礙瞻觀!”
“咚咚!”
就在這時候,山洞里忽然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這生意來的突然,嚇人一跳,白薇一下子從我懷里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