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吳楊超確實厲害。
他就像是一個術法的萬花筒,當你感覺他應該窮盡色彩了吧,可他只是一個轉(zhuǎn)身的瞬間,就能再給你帶來一次新的震撼。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據(jù)說當初能擊敗他的人竟然就有好幾位。這么一想,修行之路,確實路漫漫其修遠兮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渡劫的想渡劫,渡了劫的想入圣,入了圣的想成仙,成了仙的要當神。當了神仙還要做一品天靈,大品天妖,做圣君,做神君,做帝君,沒完沒了,欲望永無休止。
由此一想,這樣的日子就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和驢子的腦袋前面掛著一個胡蘿卜有什么區(qū)別?
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想到這些,我就愈加確定,這條路絕對不適合我。
還是那句話,在我心里,法天象地,不如桑拿洗浴,摘星魁斗,不如唱歌喝酒,伏誅八荒,不如胡椒疙瘩湯。
當然,此刻想這些,還有些遙遠,畢竟,這一戰(zhàn)下來,我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能活下來,自然有千般活法,可要是去死呢?
再說眼前,吳楊超被我們拖住之后,震怒不已,直接在流動的火焰中,剝析出了兩條“火龍”,那火龍還真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兇嘴獠牙,蜿蜒盤旋著就分頭朝我和岳先生發(fā)起了攻擊。
我發(fā)現(xiàn),岳先生這人表面上謙和隨意,好像不溫不火,實際上卻很不一般。
他就像是武俠小說中的俞蓮舟,完全是一個超一流的高手,給人的感覺,卻好似一個溫文爾雅中規(guī)中矩的一般人。但是,不管對手是高手,一流高手還是絕頂高手,他都能從容應對。
就比如,上次和吳楊超交手的時候,也不過區(qū)區(qū)幾招,他就和我一樣,被困在了梵天焰中。我當時一度以為,他這個號稱著有便宜之權的“冥間駐陽間的辦事處大總管”也就一般般水平,可哪想到,十二個時辰的煉化期已經(jīng)過去了,他在這梵天焰里非但沒死,還容光煥發(fā),跟吃了半斤人參蟲草是的。
還有此時此刻,那火龍一撲上來,我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趕緊連續(xù)使用風氣為動、火氣為長兩招,力圖駕馭著火龍,最差也得將其抵擋在身體之外?蓪嶋H的情況卻是,這梵天焰的火龍根本就不受控制,眨眼之間,就像是蟒蛇盤旋一樣,快速旋轉(zhuǎn)著我將我圍在了中間。
雖然我不至于瞬間被煉化,可如此一來,炙烤帶來的痛苦卻數(shù)倍劇增。而且,這呼嘯的火龍卷也限制了我的自由,猶如銅錢鐵臂一樣,將我死死裹在狹窄的空間里,那種感覺,和炮烙之刑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而岳先生就不同了,他甚至還坐在那,連起身都沒起身,只是兩手拳掌變化,從容就和那火龍招架起來。好幾次,火龍都想像對付我一樣,將其纏繞起來,可岳先生掌間像是撥弄著一團氣流是的,總能在被“鎖死”的瞬間,成功將那火龍擊潰。
“十二個時辰無法煉化你們?那就變成六個時辰!”吳楊超得意道:“只要被我這龍血玄黃鎖死,你們就休想再出來!
“喂喂……”岳敖淡定道:“又說大話,你總是愛事情還沒塵埃落定,就先開香檳。我這不是還沒被控制嗎?老吳,我沒騙你吧?我就說,我早就是天靈境了!”
“著什么急啊,這不是還有我嗎?”
吳楊超怒目圓睜,突然從側(cè)翼加入了戰(zhàn)斗。
我剛想提醒岳先生防備,卻看見他坐在那原地一個旋轉(zhuǎn),身影竟然以一化二,變成兩個岳先生了。
“重影分身?”吳楊超吃驚不小,脫口道:“你還真入了天靈境了?”
“這還有假?怎么樣,吃驚不小吧!”岳先生兩個人,一模一樣,同聲同氣。一個和那火龍周旋,一個和吳楊超對攻。
“不就是個重影分身嗎?天靈境的基礎手段,我讓你看看什么才是臻臨一品天靈境!”
吳楊超越發(fā)暴躁,搖身一變,竟然幻化出了一個四頭四臂的身形,簡直和藏密中的護法神一般。
刀砍斧鑿,雷電霹靂,各種術法層出不窮,打出的彩色光波應接不暇。
一分鐘之內(nèi),恍若有數(shù)百個噼里啪啦作響的電光一股腦全砸向了岳敖。
岳敖雖然神態(tài)從容,但卻已經(jīng)沒有了攻殺之態(tài),全都是防備招式。
但這老先生血很厚,似乎特別能“茍”,而且心態(tài)還特別好,雖然處于下風,卻一直并沒失位。何況整個打斗的過程,他一直都坐在那沒動。
說實話,如果真讓他起身,和吳楊超對攻,未必敢說贏,但這架勢絕對不會輸。
“岳敖,這我就看不明白了,你有這樣的本事,為什么上次卻要故意示弱,被囚在這煉獄之門中,所圖是什么?”。
“你覺得小天怎么樣?”
“哼,馬瘦毛長,和他那父親差遠了!不過……坦白說,這小子有股子狠勁,不像他父親那般瞻前顧后,這倒是招人喜歡。假若他和你們這群人沒關系,說不準,我還能多看他幾眼!
“哈哈!是啊,這小子有卜爺?shù)男男,有花清秋的狡猾,在天賦上,可能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你什么意思?”
“老吳啊老吳,我就說,你的腦子不靈光。這孩子是羅卜的兒子,天賦異稟,能卷入這件事里,那就說明,這是他的一個造化。當年大戰(zhàn)帝俊的時候,那個擁有羅卜血脈的小男孩,死在了帝俊的玄黃劍下,這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個疙瘩。此番羅天降世,這對他既是一個安慰,也是一個希望。我為什么不站在一旁,靜悄悄地看著他成長呢?他的造化,他的劫難,他自己來渡,我,就當個看客,最多做個引路人不好嗎?”
“合著你退避三舍,一忍二讓三拖沓,就是為了讓他把我和我的人當成練級的磨難?”
“我們當年就是這么過來的啊,他不也該如此嗎?我相信,卜爺看似冷漠的不關心,就是想讓他自己成長!
“呸,馬屁精,岳敖啊岳敖,我早就說過,你就是個馬屁精!你就會摸索蘿卜的心思,你還有什么出息?”
岳敖一笑道:“吳楊超,我告訴你,這不是馬屁,這是人情。你之所以敗,就敗在你永遠沒有人的情感。”
“可羅天這小子未必會領他父親的情,也未必會搭你的交情!
“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想法,隨他怎么看。再說了,這小子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
我實在無語,尷尬嘟囔道:“喂喂,你們兩個是不是以為你們在說悄悄話?我是被火龍困住了,可我不是被火燒聾了啊,真當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