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里,岳三兒也算是把自己所知,悉數(shù)告訴了我們。
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紅孩子到底是什么東西,但從事情發(fā)展的邏輯分析,顯然,殺人者的樂趣并非在于殺人本身,整個連環(huán)殺人案的目標正是大頭宋從庭仁道長那獲得的玉器。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你們兩個后生要查這件事,恐怕不易!痹廊齼旱溃骸澳翘煳倚褋碇,我馬上就離開了姑蘇,跑到了川中躲了大半年。等我回來才知道,當年云城聚會的所有人中,都死了。”
我暗自思忖著。
其實要想徹查此時,倒也不難,第一,從那玉杵的真正主人庭仁道長查起。查一個人,總比查一個東西更容易。更何況,他是個道士,弄清楚他的來歷,應(yīng)該不難。
其次便是紅孩子了。
依我看,這東西和孩子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大,不過是長的小巧,加上聲音奶里奶氣才以訛傳訛。而且,此物竟然能和人對話,且擁有足夠的智力。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鬼祟,倒像是被人控制的馭靈。如果真是某種馭靈的話,那和岳三兒對話的就不是這影子本身,而是控制著它的背后殺人者了。
所以,可以從各門各派的術(shù)法查起,但凡在馭靈術(shù)上有造詣的門派,皆可懷疑。
“老爺子,我能知道,當年我爸媽都邀請的是些什么人媽媽?”宋嘆問道。
岳三兒想了想道:“十多個人呢,都死去這么多年了,沒法和你這么介紹,你等一下!
老爺子起身回了屋里,等了半天,才一身是灰塵地出來了。
“喏,這張照片就是當初聚會那天我拍的!痹廊齼簩⒄掌旁谧雷由系溃骸耙驗槟翘炀蹠亩嗍抢吓笥眩芏嗳艘埠脦啄隂]見了,所以,我就用我隨身攜帶的傻瓜相機偷拍了一張照片。當時也沒在意,直到后來我從川中回來,無意間想起這照片,就洗了一張,算是紀念了!
我和宋嘆俯過身進去,仔細地看著照片中的人物。
雖然是無意間拍的,但照片上卻有十多個人物,或站或坐,或正面或側(cè)臉。位居主位端著酒杯的,就是大頭宋了,這從腦袋的形狀就能看得出。照片里唯一的女性,也正是宋嘆的媽媽。
“老爺子,不瞞您說,當年我家敗了的時候,我連一張父母的照片都沒有,反倒是在您這,看見了我爸媽!”宋嘆兩眼頓時思潤了。
岳三兒指著照片里的人一一介紹著,無一例外,都是南北古董行里玩玉的名家。這些人的穿戴,證明他們在那個年代,都是絕對的“名流”。
“這不是我家!”宋嘆忽然看著照片道:“不是我爸媽做東招待你們嗎?可這不像是我家的四合院啊……”
“當時聚會的地點,不是在云城里,而是在郊區(qū)。”岳三兒強調(diào)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比較古老的院落,周圍都是些農(nóng)戶。”
“不過,這地方我看著也有些熟悉,好像去過!”宋嘆咂舌道:“可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這是什么地方了!
“老爺子,那個人是誰,你好像剛才沒說!”我盯著照片,指著角落里的一個位置問道。
這個人的位置和另一個人的身體,幾乎重疊了起來。但擋住他的人,是個光頭,另一個人的半個腦袋正好探了出來,滿頭黑發(fā),如果不仔細看,就好像這是一個人,剃了個半截光頭是的……
岳三兒瞪眼看了看,好像有些生疏,忙拿出兜里的花鏡帶了上,咂舌道:“哎呦,這么多年來,我都沒看出來,這是兩個人。你讓我想想啊……”
岳三而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完全掉進了回憶里。
我心道,難為這老頭了,一晃這么多年,他這把年紀,還苦苦為我們思索……
誰料,我正滿心感激著,卻聽見了兩聲清脆的鼾聲。
我和宋嘆一愣,隨即苦笑起來,合著老爺子睡著了。
正當我們倆拿出煙,準備先抽一根的時候,老爺子的鼾聲戛然而止,猛地睜開眼睛道:“我想起來這人是誰了……嘖嘖,這個人啊,不是我們玉行圈里的人,是你爸爸大頭宋臨時找的一個司機。沒錯,我是你爸爸媽媽接上的,剩下好幾個人,都是這個人給送到郊區(qū)去的?上,我忘記怎么稱呼他了……”
如此說來,可能還有另外的人活在世上?
“老爺子,那這個人什么長相,他怎么和我爸媽稱呼,您還有印象嗎?”
岳三兒搖搖頭道:“既然是個司機,不是圈里人,我們肯定就沒什么話題。但我印象很深,這人口音就是你們云城本地人,他帶著遮陽帽,也沒瞧清楚模樣,我只記得,他對你爸媽很客氣,似乎是很仰仗你爸爸的樣子!
我看了宋嘆一眼,宋嘆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大頭宋的熟人,那當初宋家兩口子死的時候,這人肯定是知道的?伤渭覜]有別的親人,只有一群關(guān)系還不錯的街坊,當時除了宋家,可沒有別人和照片上這些人一樣慘死的啊。
所以,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關(guān)鍵。
“老爺子,我有個不情之請,這照片,能送給我嗎?”宋嘆滿眼渴望地看著岳三兒。
“拿去吧!”岳三兒大方道:“不瞞你說,我當年也埋怨了你爸媽,畢竟,這是玩命的事,我們都萬萬沒想到啊。不過,這些年我也釋然了,估計你爸媽也沒想到為題這么嚴重。另外,你爸這人,很講義氣,聽他當年的口氣,之所以要弄清楚那玉器的來頭,其實就是為了他那死去的朋友!
岳三兒說的大頭宋的朋友,應(yīng)該就是庭仁道長無疑來了。
也不知道大頭宋和庭仁道長到底什么交情,愿意為他的事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岳先生在家嗎?”
我們?nèi)齻聊得正歡,忽然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岳三兒隨口應(yīng)了一聲,大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然后直接走進來了一群人。
沒錯,是一群。
這些人,嘴角上帶著笑,手里卻握著一根根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