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蘆就像知道自己早晚會死一樣,在墻壁里留下這些東西。
我相信,每一件東西,都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
紫芙望著還剩下的那本地藏經(jīng)道:“你們?yōu)槭裁礇]人討論這本經(jīng)書啊。”
“這有什么討論的?”大頭道:“地藏經(jīng)嘛,誰都認識!
“一個妖,隨身攜帶者一本地藏經(jīng),這正常嗎?地藏經(jīng),乃是超度和自我懺悔的。這說明,她在還活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不光彩,內心是痛苦的!”紫芙道:“以一個女人的角度,看這本地藏經(jīng),我覺得阿蘆這些東西,就是給羅先生留下來的,她知道,你定會找到這里!
紫芙這么一說,倒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你想啊,這里是他們的大本營,當初阿蘆和韓冰合作,完全用不著把韓冰帶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來。這么做,似乎本來就是一個故意露出的破綻。
紫芙繼續(xù)道:“如果,你們帶著阿蘆是要懺悔,是有悔恨的視角,再去看剩下這三件東西,可能就有不不同的意義了。比如這半截殘香,可不可以認為,阿蘆內心里其實是珍視和你們的友誼的?留下的蘆根,是不是想對你們說些什么?還有這硨磲片,會不會是什么證據(jù),或者對你們有利的遺物?”
聽著紫芙的話,阿蘆被殺的畫面重新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在烈焰之中,被我反殺,被圣主放棄的她,哈哈大笑,還朝著那所謂的圣主,喊出了“你是個沒有血肉沒有感情的惡魔,愿你未來死在羅天的手上”這樣的話。
瀕死時刻,她沒有詛咒要殺她的我,竟然詛咒了她一直敬重尊寵的圣尊。
果然,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紫芙這幾句話,確實讓我受益匪淺。
“岳大哥,你剛才說,那硨磲片靈性未滅,恐怕會影響一個人心性、脾氣、內力,甚至長相?”
“是這樣的!硨磲是少有活物卻屬于靈族的東西,原因就在于,它們的丹元,不再螺肉中,而是在外殼之中。這外殼,堅硬光滑,色澤如玉,明顯屬于枯木活石一類,所以,它是靈族,且靈性極強。”岳遠解釋道。
“那有沒有可能,我們見到的阿蘆,那副長相,其實就已經(jīng)是另外一個人的長相了?畢竟,向昆侖說過,早期的阿蘆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妖……”
岳遠道:“可能倒是有可能,可這么做圖什么?如果說,增強修為還好理解,為什么要變化模樣?就為了好看嗎?”
“如果是有人希望她變成這幅樣子呢?”
“誰?”
“當然是那個圣尊!”我努努嘴,指了指那格子房道:“那里面阿蘆的屋子里有兩幅畫像,我先前還不明白,阿蘆為什么會在那副好看的互相上用刀子切割;蛟S,她一邊享受著這幅好看的容顏,又厭惡自己只能偷生在別人的容顏之下吧!
大頭叫道:“那問題是,阿蘆的這幅長相到底是誰的?”
“那恐怕就只有那個圣尊才知道了吧!”我正色道:“當然,這件事大概也沒那么重要。我還有個重要的問題,你們知道,在眾多的不老宮中,可否有在東南方向的?”
“有!在武夷山!痹肋h不假思索道:“寶殿巍峨上接三清法界,天香縹緲縱游九府神宮。這說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夷道派,那里有一座大殿,就稱之為不老宮!
武夷山,那是在閩地啊。
我頓時又想起了向昆侖的話,他說,當初阿蘆就是再進入閩地之后,不知道有什么機遇,后來修為大漲,然后還模樣大變的……
這個向昆侖,總共也沒說幾句話,可每一句話,都價值十足。
虬髯和紅拂也不約而同朝我道:“羅天,你還記得那些令箭嗎?”
沒錯,這絕對不是巧合。
在鎬城城隍外府找到的僅剩下的一些令箭中,就有一半是來自閩地的……
所以,這個所謂的圣尊,一定就在武夷山的不老宮中。
“可是……”岳遠猶豫片刻道:“據(jù)我所知,武夷山不老宮最開始屬于私廟,后來廟宇家族姓氏凋零,已經(jīng)沒有什么后人了,那廟宇早就被當?shù)卣杖ィ龀闪寺糜尉包c啊!
“那不可能!”大頭道:“這個家伙,能教出青墳、清癯這樣的徒弟,肯定不是個小家巧兒,至少十個大老鷹,修為蓋世,計謀超群,那里怎么可能沒人了呢?”
紅拂道:“既然種種證據(jù)如今都指向了不老宮,那無論如何,也得去一遭啊。哪怕就是個旅游景點,你不去一次,心里也安寧不下來!”
“此話沒錯!”我朝大頭道:“一會你就開始動用關系,查一查這個不老宮的底細。然后,我準備親自過去一趟。”
“好說,既然過去也是一個宗門,應該好查!問題是,鎬城這邊你不等了嗎?萬一那個大人物還要見你呢?”
三天之約已經(jīng)過去了,冥間對紅拂和虬髯的追緝力度只會越來越大,當然,我這個名義上殺了城隍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等候時間長了,我怕這位圣尊察覺了不說,我們可能都離不開鎬城。
“那我就再等一天吧!”我沉默片刻道:“明天夜里,如果鷹鉤鼻子還沒來找我,那我就只能現(xiàn)行前往不老宮了。我管他什么圣主呢?躲在背后戲弄我們這么久,也是該把這賊首挖出來了!
城之中非盡鬼,賊首源自不老宮,喻先生的卜詞,算是天下一絕了,可惜,天妒英才。
“既然要去,那就我陪你去吧!”岳遠道:“做好心理準備,可能即便是我們找到他,也未必是對手!
大頭道:“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要是真厲害,早就該過來和老羅決一死戰(zhàn)了。說不定,就是個空有嘴皮、腹中無物夸大其詞的老東西呢!
“噓!”
奴柘突然抱了抱我的大腿,打斷眾人,低聲道:“你們聽,這院子里還有人,窸窸窣窣的,像個膽小的老鼠!
眾人頓時警覺,環(huán)視四周。
奴柘把耳朵貼地,聽了又聽,陡然喝道:“它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