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羅天?那個在陽間殺城隍的?看著倒是貌非常人!被璋抵,一個青衣小吏望著被索魂鏈捆縛在銅柱上的人問道。此人相貌丑陋,手持一把冥刀,瞇著眼,一瞧就是滿腹城府。
“什么貌非常人?還不是被我和紅拂拿下了?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
“虬髯兄,還是算了吧,這人確實驍勇,你我聯(lián)手其實根本拿不下,要不是因為提前埋伏了八個差撥,用陣法將他困住,沒準死的就是咱們兩個了!”
“紅拂,你太長他志氣,滅咱們威風(fēng)了吧。他區(qū)區(qū)一個陽間修道者,咱們可是提刑司的尉官羅剎!
“哎,羅剎算什么?入職這么久,連天顏都未曾窺見。以前沒做這剎官的時候還在想,什么時候若是能見一見大帝、神君們,也不枉做了個鬼婆的營生。”
青衣小吏冷聲道:“有什么好看的?成了是大帝神君,不成,呵呵,跟眼前這個被捆在這的囚徒有什么區(qū)別?”
“獄典,莫非您見過大帝?”紅拂羅剎興趣勃勃問道。
“沒見過,見他干嘛?我就是個小吏,誰當(dāng)權(quán),都不影響我這三千金錢克的工資!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身邊有三個人在嘁嘁喳喳地說話。
雖然我意識模糊,但我很清楚,聲音粗狂的這個,叫什么虬髯的,就是在車庫里,使用提斗筆的老鬼。而聲音清亮,被稱為紅拂的,則是那個佯做女警,騙我下停車場的女鬼。
而另外這個被稱之為“御典”的則很陌生,嗓子奸細陰沉,明顯沒見過。
“行了,勞煩兩位,將他叫醒吧!到底是罪大惡極,還是罄竹難書,我們總要審一審。”
“等一下!”紅拂低聲道:“此人可是殺了城隍的重犯,按理,應(yīng)該直接交給懲惡司,咱們審問合適嗎?”
“怎么不合適?掌管功過賞罰的大司首下面有四個部司衙門,每一個部司衙門下面,像我這樣的監(jiān)察典獄就有七八個,他要是事事過問,顧得過來嗎?咱們先審著,查明白了再報上去就好了!
虬髯冷聲道:“獄典說的對,好不容易捉來的,還不審一審?雖然咱們按察羅剎不管審問,可我也想知道他,到底什么來頭,敢殺城隍,還暴揍陰差,反了天了他!”
然后我就感覺胸前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猛地一下清醒了過來。
眼前是一個晦暗的空間,沒有窗戶,就像是幽暗的地堡是的。
面前點著一盆爐火,藍色的火焰正在跳動著。
雖然我剛才迷糊著,但我已經(jīng)很清楚,我可能已經(jīng)“死了”,簡單來說,就是魂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勾入了冥間。
我的正前方,坐立著三個人,左右正是前去捉我的男女,中間坐著的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揚,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而我的身邊,則是四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兵勇。其中一個,手上舉著一個類似火把的東西,上面藍色的火焰閃爍著……剛才我身體的劇痛可能就來自這個東西。
“怎么樣,羅天,我說捉你來,就捉你來!”虬髯趾高氣揚,用手里的提斗筆指著我道:“說說吧,為什么要殺鎬城城隍!
我輕蔑一笑,閉口不言。
這種人,最喜歡的事無非是找優(yōu)越感和滿足感。
此刻我落在他的手里,他當(dāng)然要在我身上秀一秀。
而懲罰這種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全程忽略他,別理他,這種挫敗感足以讓他惱羞成怒。
“你這什么態(tài)度!”果然,見我蔑視一笑,他騰地一下就惱火地站了起來。
“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階下囚。你這個枉殺冥官的混蛋!
我依舊不看他,反而朝著那個叫紅拂的女鬼擠了擠眼珠。
紅拂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時候,我還敢調(diào)戲她。
“你瘋啦,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我幽幽笑道:“管他什么地方呢?什么地方能管得著男歡女愛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要不是你那甜甜的小模樣,我也不會上當(dāng)。由此說來,你算是欠我一個人情呢!
“別胡說八道!”紅拂繃著臉,厲聲道:“實話告訴你,你死了,你現(xiàn)在的陰魂就在冥城第十三監(jiān)察典獄,來這里的,都是和你一樣罪大惡極的惡徒!
“惡徒就惡徒唄,隨你們怎么扣帽子,總之,你擋不住我看美女吧?何況還是這樣的尤物啊,嘖嘖,好看,真好看!”
我直勾勾盯著她,故意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走,一時間這女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身邊虬髯原本想居高臨下羞辱我一番,誰知道我竟然調(diào)戲他的同伴,那種愿望落空的憤怒感讓他幾乎瘋狂起來,揪著我的脖領(lǐng)大喝道:“踏馬的,這是監(jiān)察典獄,掉腦袋的地方,你的眼睛在干嘛?”
“眼睛是我的,我愿意干嘛就干嘛,要不,你挖了它?”我冷笑道:“沒用的東西,你是不是喜歡這姑娘的,可不好意思,我先表白了,你就算以后得手了,在我跟前,那也是二手了……”
“我殺了你!”虬髯大臉烏黑,雙眼猩紅。
那個獄典哼笑道:“虬髯羅剎,等什么呢?那的冰錐、火刺、狼牙、雷咒都預(yù)備好了啊,他不是不服氣嗎?上大刑!”
“對,我怎么忘了,這是監(jiān)察典獄啊,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虬髯在獄典的提示下,掄起那閃光的棍子就打在了我的身上。
噼里啪啦,跳動的藍色火苗在我身上炙烤著,刺骨的劇痛襲遍全身。
我咬著牙關(guān),不吭不哼,死命硬抗。
我越是這樣,虬髯就越暴怒,將兩根長長的白色冰錘噗嗤一聲戳進了我的魂體上,冰寒之氣還沒過去,馬上又朝我頭上貼了一張雷咒,咔嚓一道霹靂,襲遍全身,打得我渾身發(fā)顫。
老東西還不解恨,將所有的刑法都嘗試了一遍。
我雖然一聲沒吭,可此時已經(jīng)氣息奄奄,耷拉著腦袋,無力抬頭了!
“別打了……”紅拂羅剎慌忙道:“你瘋了?他是要犯,你給打死了萬一上邊還要審訊怎么辦?再說了,我們就是羅剎,這審訊的事也和你我無關(guān),你干嘛瘋了一樣折磨他。”
“紅拂!你替他說話?他剛才那幾句惡心的吹捧,不會讓你心軟了吧!”
“我……我何曾心軟?我只是說,他要是死了,咱們吃罪不起!
“得了吧,你就是心疼這個小白臉了。你別忘了,你是差,他是囚……”
“你怎么這樣無理取鬧?我是為了你好!”
“好了,好了,兩位,為了一個孬種,你們搭檔兩個失了和氣就不好了!”獄典起身道:“呵呵,此人罪大惡極,我不會給他面見上面人的機會的!
“什么?獄典,這可是殺城隍的惡徒啊,還是個都城隍,閻羅就算不問,大司首肯定也是要過問的……”
“呵呵,過問又如何?刑獄里面死幾個囚犯,不正常嗎?到時候只要報上去,人犯看押期間,蓄力反抗,暴亂典獄,被就地正法了,不就行了?”
紅拂羅剎,驚愕道:“這……這合適嗎?還有,他雖然是囚犯,可和您沒有仇怨,干嘛要殺了他……”
“呵呵,紅拂羅剎,我這可是為了你們啊。他調(diào)戲了您,還戲耍了虬髯,我替你們出氣呢……”
“不至于,我們就是個羅剎,他不過是信口雌黃,小小懲戒就算了,殺了他就太……”
虬髯也嘟囔道:“獄典,你可千萬別為了我們殺他,這是大事,萬一上邊追問起來……”
獄典一擺手道:“好了,你們就不用管了,到了我這,我自有主意。對了問你們一句,你們是在哪捉的這人啊!
“怎么了?有什么疑問嗎?”
“沒有,我這不是為了完善卷宗嘛。知道他在哪被捉的,我也好記錄下來!”
“他是在鎬城東城區(qū),老街步行街的地下車庫里!”
“哦?那肉身沒破壞掉吧!”
“沒有。我們?nèi)∽吡嘶昶,就離開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且回府去吧,這里交給我了!”
紅拂看了看我,搖搖頭出去了。
虬髯則狠狠瞪了我一眼,冷聲道:“看你嘴硬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