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的黑云,就像是青墳他們的BUG,我就算再能打,可我是血肉之軀,我沒法和這懸在天上的云彩干架啊。
此時此刻,我倒是真的有點(diǎn)理解了聞過的執(zhí)念,飛升,飛升,真要是老子也是飛升之軀,能上這九天之上,我還怕你一朵放火的云彩?
看著這不間斷落下的火球,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打了,要么,龜縮到水簾后面的洞子里,負(fù)隅頑抗一會,然后被悶死在里面?要么,沖殺過去,寧可被這火球燒焦,也和那三個死鬼決一死戰(zhàn)?
就在我這遲疑之際,忽然聽見一聲怪異響動,像是用樹葉吹口哨的聲音,開始是一聲,然后就是千萬聲,整個終南山的林子全都簌簌搖晃起來,所有的樹葉都像是被吹響了……
“嗚嗚嗚!”
聲音綿長而悲愴,好像母親呼喚著傍晚還沒回家的孩子。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好熟悉啊!
我怔住了,完全忘記了火球的事,我癡癡地聽著這聲音,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想起來了,我真的想起來了!
當(dāng)初在從關(guān)中去白云山,我在那被云生子算計(jì),遭到了圍殺,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又被當(dāng)時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一點(diǎn)勝算的弘陽子攔住。當(dāng)時鏖戰(zhàn)到絕境,我超常發(fā)揮,連破弘陽子虛幻飛刀、金光火雀、明遁甲弘三大絕技,要知道,那時候我還沒有歸藏呢,只有剛剛學(xué)來還不精通的徂徠心術(shù)。
弘陽子見我像個打不死的小強(qiáng),惱羞成怒,直接使出了他的終極大招御山之術(shù)。
當(dāng)時的我,走到了絕境。
就在我等死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天地肅殺,一下子四方林海為我而動,滾滾暗綠色的氣流愣是將弘陽子終極大招給拖住了,給我爭取了逃命的時機(jī)。
眼下,這種感覺又來了。
所有的樹木,像是主動析出了團(tuán)團(tuán)綠霧,最終凝結(jié)而上,猶如破冰創(chuàng)一般直上云霄。
轟隆!
火球全部被撞飛,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暗綠色的霧氣鋪展開了,竟然像是面團(tuán)一樣,將那黑云黑包裹了起來。
我們在下面,仰著頭,看著上面黑綠交織,噼里啪啦的閃電應(yīng)接不暇。
不管是我們,還是青墳他們,都忘記了打斗。
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天際。
這交織的云霧越來越低,越壓越低,陰風(fēng)怒號,仿佛有無數(shù)冤魂在耳邊尖叫,這種環(huán)境刺激著我們的耳膜,感覺仿佛身處恐懼的深淵之中。
突然,黑云像是鐵鉆頭一般,呼嘯著沖破了綠霧的包裹,拖著長長的“尾巴”閃電一般朝我狂襲而來。
而那綠霧在后面翻滾追趕,似乎還是慢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我進(jìn)入了夢魘中,我恍若聽見了一聲女人聲嘶力竭的吶喊聲。就在我緩過神來,做好了手勢,準(zhǔn)備以地氣為藏接下這致命一擊的時候。
霎時間,周圍的山林里又一次蒸騰出了一團(tuán)綠氣。
就像是超人去攔截火車一樣,拼命撞了上去。
“嗚嗚!”
狂風(fēng)拂過,我似乎又聽見了一個聲音,像是倒吸了一口氣,像是嘆息,又像是女子摔倒之后的嬌吼。
然后后面的綠霧終于趕了上來,重新將那烏云纏繞了起來。
又是一番糾纏和碰撞,烏云終于抬升,而且開始朝東南飄蕩。
“還不快走!”
這時候,一個沙啞低沉的男聲赫然傳來,像是從云層后面飄來,又像是在遙遠(yuǎn)的幾重山后。
“還不快走!”
青墳聞言,撒丫子就跑。
青戎和清癯也不廢話了,兩人緊跟其后。
我這才明白,這是他們的圣尊退卻了!也才從剛才那驚心動魄又怪譎詭異的“云斗”中反應(yīng)過來,趕緊朝著三個家伙追殺了過去。
“姓羅的,今天算你幸運(yùn)!”清癯猛然回頭,一揮手臂,一團(tuán)暗紅色的霧氣飄了過來。
這霧氣到了臉上,自己往我的鼻孔里鉆,后面的蔓菁大聲道:“羅先生小心,紅氣為瘴疫,不要吸入……”
我忙錯身閃躲,可等我避開這霧氣,散了老鬼皆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周圍山林歸于寂靜,只聽得泉水玲玲,蟲草低鳴,就好像剛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是誰?是誰剛才幫了我!”我轉(zhuǎn)著圈,朝著周圍大聲道:“我知道,你肯定就在周圍,對不對?你認(rèn)識我嗎?你為什么要幫我?上次在白云山也是你幫我對不對?能讓我一覽真容嗎?羅天拜謝了!”
我連連鞠躬,連連合掌,可惜,周圍還是一片安靜,沒有人回應(yīng)我。
“羅先生,你怎么了?”紫芙問道。
我驚詫道:“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有人幫了我們啊,你們沒聽見,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嗎?像是一個女人,又像是一個大力士……”
紫芙瞪大眼睛道:“羅先生,剛才這不是你出手在和對方斗法嗎?”
我在看蔓菁和奴柘,都是同樣一副表情,他們都以為剛才是我在和那烏云對戰(zhàn)。
“岳大哥,你……你難道也沒聽見什么聲音嗎?”我趕緊朝岳遠(yuǎn)問道。
岳遠(yuǎn)沉吟片刻道:“像個女人……”
這就對了嘛!
終于有人能和我一樣聽見那聲音了!
可岳遠(yuǎn)又道:“但我不確定,剛才我以為自己中邪了,我不知道自己聽見的真假。如果周圍有女士幫忙,按理說,我應(yīng)該能察覺到她在哪啊……”
我搖搖頭道:“你不會找到的,我們都不會找到,因?yàn)樗静幌肼睹!?br>
我感覺自己有些顫抖,舔了舔嘴唇,我終于還是沒忍住,唏噓道:“你……你是我母親對嗎?媽……你還在世對不對?一定是你,在這終南山,在這秦嶺,能為我去死戰(zhàn)的人,一定是你……你為什么不讓我見見你?你生了我,卻拋棄了我,我接二連三的找來,不是做癩皮狗的,我不想纏著你,我就是想知道你長什么樣子,我想知道我的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