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頓時警覺道:“羅天,你又要干什么?可別胡來!”
“怎么是胡來呢?”我正色道:“老爺子是你的師父,那就是我的恩人啊,咱們共同的目標不就是把老爺子喚醒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給凌云和季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雙雙壓住岳稚川的腿,我則脫去老頭的襪子,從屋里的綠植上,搞了片樹葉。
“天哥,你……”
白薇一臉茫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憂心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
“放心吧,這也就是我,換成楊臭娃,可就不是撓腳心這么簡單了,他會把治驢撒小米,讓公雞啄那套拿出來!”
我冷笑一聲,對著岳稚川道:“老爺子,恕我不敬,這可都是你逼我的!
我拿著樹葉,在老頭的腳心瘋狂騷動。
一開始,老家伙還表現(xiàn)的風輕云淡,一點反應(yīng)沒有,就像是昏迷了一樣。可撓了一會,老頭的牙巴骨就繃了起來,腳筋也不由自主地抽動著。
凌云和季嵐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薇開始還擔心我捉弄她師父,此時也看出了端倪,老頭就是在故意裝睡。無奈地嘆口氣,苦笑一聲。
眼見著岳稚川咬牙堅持死挺著不肯露餡,我一邊撓,一邊道:“媳婦,你去找大夫,幫我要個注射器。我聽說,給直腸注射芥末辣根也能讓人快速蘇醒。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也不嫌棄你師父臟了,我親自給他打一針……”
凌云起哄道:“好像單用芥末還不行,要七三比例搭配辣椒油才管用!
季嵐道:“白小姐,你要是下不了狠心,沒關(guān)系,我去要。救人性命,七級浮屠,不就是屁股灌芥末辣椒油嘛,我相信,老爺子能挺住的!”
說完,季嵐就去開門了。
老頭終于按耐不住了,畢竟他很了解我,咱羅天可是敢說敢干的人。
岳稚川突然猛地坐了起來,張牙舞爪地大吼大叫起來。
“你們是什么人?知道我大徒弟是誰嗎?”
白薇一見他這架勢,頓時泄了氣。
“怎么還這樣啊……”
季嵐和凌云同樣表情凝重,這人雖然醒了,怎么還瘋瘋癲癲的?
可我卻很清楚,岳稚川此時此刻十分清醒,只是,他臨時起意,還想繼續(xù)裝下去,就是單純的不想和我們聊他的私事。
“岳先生,您覺得有意思嗎?”我平靜地看著他問道。
岳稚川不看我,只是嘴里還碎碎念地嘀咕著:“我大徒弟是孫悟空,我二徒弟是豬無能……”
“我知道您老心中有顧慮,可你這樣作,為難的只能是白薇。”我冷聲道:“我雖然不知道你面對的壓力是什么,可我知道的是,人多力量大,只要你說出來,我們一定能幫你。您就真忍心看著白薇這么白天黑夜的陪你熬著?”
老頭無動于衷,還是根本不理不睬。
白薇搖搖頭道:“別難為師父了,可能他真的還病著。你們?nèi)齻去忙吧,這交給我。”
看著老頭那副裝模作樣的架勢,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也這把年紀了,瘋癲了一輩子了,吃過,喝過,玩過,逍遙過,見過的橋比我們走的路都多,可怎么到如今還這么幼稚?難道要我們當觀眾一直這么看著你演戲?我敬重你,尊崇您,可從沒想過,你也會這么自私。你不是愿意裝瘋子,醒了也繼續(xù)裝嗎?那你就裝吧,我自己慢慢查,我就不信了,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了!咱們走!”
說完,我拉上白薇,呼喊凌云季嵐就要走。
嘴里絮絮叨叨的岳稚川此時寂靜無聲,但還是一副木訥面孔。
走到門口,我忍不住又道:“我不管那對母子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我可告訴你,也許,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功夫,那些人就已經(jīng)找到他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白薇還在遲疑,可我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堅持住。
果然,就在丟下這句話我們關(guān)上門的瞬間,老頭終于大聲道:“丫頭,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我長出一口氣,終于還是把這狡猾的老頭給逼的覺悟了。
凌云咧嘴朝我豎了豎拇指,低聲道:“玩心理戰(zhàn)術(shù),還得是羅大哥啊……”
白薇趕緊回屋去,一邊倒水,一邊撒嬌般抱怨道:“師父……你忽悠他們也就忽悠他們了,可您怎么連我都騙啊。我還以為你真的一直在病著呢,都擔心死我了!”
岳稚川埋著老臉,低聲道:“丫頭,我也是那會才醒……做師父的,確實有些失格了,對不起你,讓你擔心了!
白薇已經(jīng)笑容滿面,道:“師父,我和你開玩笑呢,你能好,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能怪你呢?”
“臭老頭,你說你,和我還玩虛招子,你假不假!”我戲謔道:“枉我一直覺得,您老還是個通透之人!
岳稚川嘆口氣道:“就你鬼主意多,我其實根本就不想醒來,更不想和你們討論這些事,因為知道這些事,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得了吧,你看看,我們有一個算一個,有怕事的人嗎?真要怕事,你早就死在那湖邊的鵝圈里了!”我正色道:“老爺子,你需要知道,我羅天好主意不多,壞主意從來不少,就你這裝瘋的樣子,就和先前不一樣。行了,告訴我們吧,你和侯駿是怎么回事?亦或者說,這幅身體,到底是你,還是侯駿的?”
岳稚川面色凝重,緩緩道:“是駿哥的……”
“那你這面孔……”凌云和季嵐齊聲問道。
“這面孔是……是駿哥用回陽刀給我修的……”岳稚川雙眼蒙霧,嗓子沙啞道:“就這么簡單,我用他的身體活了下來,而他,永遠的離開了這世界!
“師父,這回陽刀是什么?我怎么沒聽說過?”
“是我母親的一把治疾利器……據(jù)說本該有好幾把的,可因為種種原因,只剩下兩把。駿哥從小跟著我媽學醫(yī),跟著我爸學玉,后來我媽就把這回陽刀送給了他……”
我皺眉道:“老爺子,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對母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的妻兒?”
“當年……”岳稚川嘆口氣,搖搖頭道:“這些事,在我的腦子里封存了幾十年,本不該有聽眾的。唉,你們啊,太討厭了……非要逼著我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