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哥倫比亞博亞卡港的機場。
唐龍和貝爾尼二人,顧不上旅途的疲憊,便匆匆搭上一輛的出租車,朝著瓜林故鄉(xiāng)的貧民窟駛?cè)ァ?br>
說是出租車,可這出產(chǎn)于上世紀90年末的卡羅拉,乘坐體驗和三蹦子沒啥區(qū)別。
從機場出來,一路上,城市的景象逐漸變得破敗。
街道兩旁是低矮簡陋的房屋,墻壁上滿是涂鴉,色彩斑斕,卻又透著一種莫名的壓抑。
“我很懷疑,我們連他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到底能不能找到他?”貝爾尼憂心忡忡。
這兩年來,瓜林切斷了和外界一切的聯(lián)系方式。
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手機號碼。
貝爾尼也很久沒有見過這名前國米隊友了,也只是從南美的朋友的口中,零星得知了瓜林頹廢的生活。
“一定可以的,”唐龍語氣堅定道,“瓜林是哥倫比亞的球星,只要他還在家鄉(xiāng),我們就一定可以找得到他!
當出租車終于停在貧民窟的入口時,唐龍和貝爾尼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里仿佛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狹窄的街道上污水橫流,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垃圾堆積如山,蒼蠅在周圍嗡嗡亂飛。
膚色錯綜復雜的混血孩子們,光著腳在臟兮兮的地上奔跑嬉戲。
“這房子也能住人?我的上帝啊,瓜林不會死在這里了吧……”貝爾尼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行人。
那些行人也不時瞥向唐龍和瓜林二人。
這兩人的外貌很打眼,一個是亞洲黃種人,一個是典型的純正白人的長相,和當?shù)厝四w色有著明顯差異。
貧民窟里的房屋大多是用破舊的木板、鐵皮和塑料布搭建而成,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大風就能將其吹倒。
屋頂上破舊的瓦片在風中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房屋之間的空隙狹小而擁擠,陽光很難穿透層層疊疊的建筑,灑在這些陰暗潮濕的角落里。
街邊的小販們擺著簡陋的攤位,售賣著一些廉價的商品,有皺巴巴的水果、發(fā)黑的面包和一些不知名的日用品。
在貧民窟里,暴力似乎是一種常態(tài)。
幾個年輕人在街角爭吵著,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只是冷漠地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勸阻,貝爾尼和唐龍兩人快速走過。
“嘿,你們哪里來的!”
不遠處,幾個孩子拿著木棍,模仿著大人的樣子進行著所謂的“戰(zhàn)斗”,對著經(jīng)過的貝爾尼和唐龍大喊大叫,揮舞著木棍。
他們四處打聽瓜林的下落,但是沒有人能說出他準確的位置,唐龍和貝爾尼無功而返。
三天后,貝爾尼通過在意大利黑手黨在南美人脈的關系,終于在博亞卡港貧民窟內(nèi)的一處遍布涂鴉的危房內(nèi),找到了瓜林的住所。
一進門,就是一堆啤酒瓶子里,地面臟兮兮的,有無數(shù)蟑螂在爬。
“瓜林!出來!”貝爾尼捂住鼻子。
“瓜林,你在這里嗎?”唐龍喊道。
一番沉寂之后,閣樓上方傳來了窸窣的聲響,隨即有人腳步挪動的聲音。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唐,貝爾尼,是你們嗎?”
唐龍和貝爾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瓜林從一堆廢棄輪胎的后面緩緩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瓶沒有喝完的啤酒,一股子酒味兒襲來,瓜林胡子拉碴,和野人無異,眼角耷拉著,臉上滿是疲憊和滄桑。
看到瓜林,唐龍和貝爾尼心中一陣激動,他們快步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瓜林。
這一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一起在球場上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那些美好的回憶涌上心頭。
然而,眼前的現(xiàn)實卻讓他們明白,他們必須盡快想辦法幫助瓜林擺脫困境,離開這個充滿危險和黑暗的貧民窟。
唐龍看向瓜林,發(fā)現(xiàn)他身體骨瘦如柴,身高184的哥倫比亞人,目測體重不到130斤,瘦的臉都脫了相,明明還不到四十歲,面相卻好像五十多一樣。
瓜林的父親五年前去世了。
和曾經(jīng)的梅阿查國王阿德里亞諾一樣,失去父親的瓜林,失去了精神支柱,只能通過酒精來麻醉自己,暫時忘卻痛苦,從此染上了酗酒的惡習。
長期的酒精麻醉之下,瓜林的精神狀態(tài)極為恍惚,開始揮霍在國米和熱刺積攢的豐厚薪水。
那些狐朋狗友在他揮霍完積蓄、沒有能力再帶他們一起飛的時候,果斷離開了他。
瓜林陷入到孤獨之中,他的精神狀態(tài)愈發(fā)的恍惚,一個人獨居兒時長大的貧民窟,除了外出買酒,很少出門。
當唐龍和貝爾尼找找到他的時候,瓜林已經(jīng)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積蓄。
“走,我?guī)慊孛滋m!”唐龍說。
“回米蘭做什么,我已經(jīng)不能踢球了,我支付不起米蘭的房租,我原來在米蘭有一套豪華公寓,在陽臺上就能看到梅阿查球場,啊,梅阿查,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回去看過了,那里也是我的家。”瓜林萎靡的眼神中,閃著一絲失落的光芒。
唐龍和貝爾尼相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聲嘆息。
所有的曾經(jīng)在國米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們里,固然唐龍是混的最好的那一個;
但是其他人也不差,伊卡爾迪、迪馬爾科、博納佐利等人還在踢球,桑頓、漢達諾維奇、長友佑都等人雖然退役了,但是也積攢了不菲的薪水,能夠度過一個體面的退役生活。
但是唯有瓜林,現(xiàn)在居然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唐龍說:“回米蘭吧瓜林,去考個教練證,然后去國米青年隊謀一個教職,重新振作起來,像個男人一樣。”
貝爾尼點頭道:“沒錯,你現(xiàn)在的年紀和身體,不可能重回球場了,但是當個教練還是可以的,你知道呢,桑頓已經(jīng)是國米青年隊的主帥了,你去他那里工作,他也能罩著你!
瓜林眼里的光亮一閃而過,慘然道:“你們都看到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廢人了,國米會要我?就算他們邀請我,我都不好意思回去。”
唐龍朗聲道:“不,你必須回去,國米想要我回去,你跟著我一起走,這也是我回歸國米的條件之一,我現(xiàn)在是自由身了,有這個資本和他們談條件!
瓜林笑著搖搖頭,“唐,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們是兄弟,在你低谷的時候,我要拉你一把,送你一句話,低谷誰都有,想想自己初心,把曾經(jīng)的路再攀登也一次!碧讫堈f。
瓜林看著唐龍,他因為酒精而變得恍惚迷離的眼睛里,卻驀然出現(xiàn)了自己的父親的影子,他想起自己拉著彌留之際父親的手掌,嚎啕大哭的場景,而父親只是用微弱的嗓音,說著要他振作的話,然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瓜林將手中的啤酒瓶摔碎在地。
“走,我們一起回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