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可反應(yīng)遲鈍,以為自己還是個孩子,真不知道面前這位長輩為何兇巴巴地瞪著自己。
她見黎妮好像瞟了眼洗手池上動過的那瓶卸妝水,便試探性地解釋道:
“阿姨,我忘帶卸妝水了,所以借用了一下。”
這句話,又犯了兩個錯誤。
一是《阿姨》;
二是《卸妝水》,這讓黎妮回憶起了自己被推倒那晚,李從武說過的卸妝水理論。
“給我滾!”
黎妮發(fā)出了字正腔圓的怒吼,不但把陳小可嚇得不知所措,還驚著了正在吹頭發(fā)的李從武。
什么情況?
黎妮回來了?
這么早就來了?
顧不得未干的頭發(fā),李從武把吹風(fēng)機一扔,立刻走進了主臥。
撲面而來的場景,讓他自己都感覺有問題,心中直呼完蛋。
看著嬌妻想殺人的眼神,他連忙強作鎮(zhèn)定,解釋道:
“你想多了黎妮,她是我的學(xué)生。
“昨天晚上我和她被帶到公安局問話了,剛剛才放出來。
“我們什么都沒干,你看這床上,干干凈凈的。我是準備讓她在李景文的房間睡一下,下午再去學(xué)校上課!
令李從武欣慰的是,黎妮并沒有像狗血劇里的女人一樣,不聽解釋,直接走人。
相反,她好像思考了起來,看了看李從武指的床鋪,又看了看陳小可,然后說:
“哦,你們昨晚在外面玩被警察抓了,覺得家里更安全,沒想到我又回來了是吧?”
邏輯鬼才?……李從武本來不太想跟她說自己又攤上命案的事,現(xiàn)在感覺不說不行了,于是道:
“昨晚我是去她家找家長談話,結(jié)果她被放高利貸的上門催債,完了那幫人下樓之后被瓷磚砸死一個,警察就把我們帶去問話了!
黎妮想了想,很快又道:
“你一個任課老師,去找家長談什么話?她是學(xué)生?小卡片上的學(xué)生嗎?”
邏輯鬼才?……李從武十分無語,看著一旁的包臀裙女孩,硬著頭皮說道:
“她就是學(xué)生啊,二中749班的!
他覺得自己去臺球廳打牌的起源還是不說為妙,那只會越描越黑。
這時,陳小可也悟了,立刻幫腔道:
“阿姨,我真是李老師的學(xué)生,不信你看!
說著,快步跑出臥室,很快拿著書包回來,扯出了二中的校服,以此為證。
黎妮看著校服又陷入思考,很快說道:
“所以,她欠了高利貸,你答應(yīng)幫她還錢,她就帶你回家了。恭喜你,終于找到愿意為你穿校服的人了!”
邏輯鬼才!
李從武這下也被氣到了,特別是那句穿校服的諷刺。
他想讓黎妮穿穿9塊9包郵的校服,純屬是想營造反差藝術(shù),為自己增添動力,讓她更加幸福,實現(xiàn)雙贏。
結(jié)果現(xiàn)在被她這么一說,搞得自己像變態(tài)一樣,真是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他惱怒道:
“不是,你們做記者的思想都這么陰暗嗎,惡意挖掘人性?
“你能不能用腦子想想,她一個剛滿十八的女生,跟我在一起圖什么?我很有錢嗎?我有這么大的魅力嗎?
“事情都是可以證實的,要不然我現(xiàn)在帶你去公安局問問,或者去現(xiàn)場看看,那里肯定還在鬧民事索賠。
“你打電話去你們單位問問,說不定都有人采過新聞了!
黎妮到底也是212院校的高材生,理性還是有的,聽到這里其實也信了八九分。
但,信歸信,怒歸怒。
她胸中還是有一股無名火氣壓不下去。
本來近幾年就對現(xiàn)實不滿,前不久又出了那么大的事,至今還要提心吊膽。
結(jié)果老公還不消停,大清早把一個欠高利貸的不良女生整到自己臥室里,還用自己的東西,這哪個女人受得了。
“好,是我誤會了。你們繼續(xù)睡吧!
黎妮深吸一口氣,扭頭出了臥室。
李從武此時想起了自己在小說里引用過的一句話——“懷疑一旦產(chǎn)生,罪名便已成立”——無語凝噎。
見陳小可追了出去,好像還在纏著黎妮解釋。
他靜立片刻后,也走了出去。
黎妮已經(jīng)拿著兒子的書和試卷在門口穿鞋了。
“我最后再給你一星期時間,到時候不去民政局,我們就法院見。”
扔下這句話,她摔門而去。
“李老師,阿姨好像說要跟你離婚,你快去追她吧!
陳小可著急地說,萬萬沒想到自己來睡個覺,竟會引發(fā)這么大的事故。
李從武拿杯子接了兩杯水,遞給陳小可一杯,坐在沙發(fā)上說道:
“追什么追,她就是鬧小孩脾氣,晚上回來就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說得輕描淡,心中則是郁悶至極,暗罵:
離就離,你真會后悔的,黎妮!
被這么一鬧,他困意全無,打開手機查了查卡里的,又開始盤算起生財之道。
復(fù)盤昨天的經(jīng)歷后,他的思路再次開闊,感覺氣運有著巨大的開發(fā)潛力,絕不止賭博、抽獎這種簡單的用途。
就拿打桌球和掉瓷磚來說,如果他敢想敢干的話,以后完全可以利用氣運成為職業(yè)球手,或者職業(yè)殺手!
后者讓他不由想起了鐘啟強的兩千萬酬金,但他還是很快排除了這個選項。
因為做殺手肯定是要收錢的,收了錢就能被查到,或者被供出來。
而前者,其實不單是臺球,還可以延伸到籃球、足球、飛鏢、射擊等一系列競技體育。
只要它的輸贏涉及命中率,運氣成分較重,那李從武憑氣運都能獲得巨大優(yōu)勢。
但這里面又有一個難點——他不能讓外星人知道自己發(fā)現(xiàn)了氣運這回事,這就有點束手束腳了。
“全憑一招大力出奇跡就跑去打贏職業(yè)賽,這肯定不行。臺球光打得準也沒用,還必須練習(xí)各種加塞……”
他想著想著,突然抓住了什么,暗道:
“對了,命中率是可以和氣運完美混淆的。
“就算NBA球星庫襠的三分命中率有五成都是靠氣運,但他可能只以為是自己技術(shù)好啊,完全是天賦+努力的結(jié)果。
“而外星程序員和部分知道氣運機制的觀眾,對此只會看破不說破,暗暗笑話庫襠是個蒙鼓人(蒙在鼓里),并不會產(chǎn)生懷疑。
“以后,我也可以做一個外星人眼中的蒙鼓人。
“就比如,飛刀。
“現(xiàn)在有兩撥死者家屬都想找我麻煩,我那天晚上又是靠小時練過的功夫才成功自衛(wèi)的,那我現(xiàn)在繼續(xù)練練刀法防身,很合理吧?
“爺爺常說,飛刀靠的就是眼力(包括反射神經(jīng))與手勁(包括控制力),很多練功方法都是針對這二者。
“我能打出半步崩桿,也是因為有一定的基本功在。
“所以,只要把眼力與手勁練到極致,理論上不管投籃還是射擊,都是一個道理啊!
李從武立刻起身走進雜物間,在里面翻箱倒柜。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開發(fā)出氣運更多的用途,不能完全依賴賭博致富。
畢竟賭博是零和博弈,要么贏賭徒,要么贏莊家。
昨晚那個阿輝不過才輸六萬五,就紅眼成那樣。要是真輸個傾家蕩產(chǎn),背負巨債,指不定會做出什么瘋狂舉動。
贏賭場的錢就更麻煩了。
就算合理跑去澳島的正規(guī)賭場,偶爾贏一點倒是沒事。但如果天天去嬴,人家不把你當(dāng)老千才怪。
很快,他翻出了一塊壓箱底的鏢靶,與一雙蒙塵的短匕。
這都是李景文去老李家時帶回來的。
李景文與李從武不一樣,特別熱衷于練習(xí)殺人技。
每次一到寒暑假,他都恨不得立刻逃離老媽的魔掌,自己買張機票飛回南莽省刀子嶺,找三世祖指點功夫。
李從武將鏢靶掛在了陽臺一角,用水沖洗著刀子嶺特制的獨門匕首。
隨著刀刃泛起寒光,許多塵封的記憶也涌上心頭。
他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拾起這玩意。
熟悉的重量感壓在手上,他走到距離鏢靶五米的另一端。
目光如隼,盯住靶心。
接著,右手連續(xù)甩動,將一雙匕首都擲了出去。
“歘!歘!”(chua)
鏢靶一陣晃蕩,兩把刀刃都深深扎入了漆紅的靶心。
見自己多年未練,還能有這種準頭,李從武有些興奮,不由暗想:
“如果有一天,我的氣運值突破千萬,那能不能復(fù)現(xiàn)爺爺當(dāng)年的寒光斷翅呢?……有什么特別賺錢的競技項目,是靠命中率取勝的?……”
“李老師,你在干嗎?”
陳小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女孩已經(jīng)把裙子換成了校褲+短款背心。
一個小肚臍半遮半露,感覺還是有點燒。
“沒干嘛。你還不去睡覺,下午又想趴桌子睡嗎?”李從武說。
“老師你現(xiàn)在不餓嗎,我昨晚都沒吃飯。”陳小可問:“你家廚房里有面條,要不我下面給你吃?”
這廝還會煮面?李從武有些懷疑,但其實也餓了,于是豪放地說:
“加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