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負(fù)一層,十幾人圍在電梯口議論紛紛,看著趕來的維修人員用專業(yè)手法開門。
“電梯是從幾樓掉下來的?”
“不知道,我就聽見“嘭”得一聲,很響!
“應(yīng)該是二樓。我剛才就在三樓等電梯,看見電梯到二層就停住了,然后就聽見一聲響!
“三層樓應(yīng)該……還好吧?”
不一會,胡瑞豹也在一群員工的簇?fù)硐逻^來了。
看著形似火化爐的電梯門,他滿腦子都是那句八字真言——“死亡總是不期而至!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語文老師!
最高明的殺人方式就是制造意外!
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謀殺!
胡思亂想著,他已汗流浹背,看四周~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
“哐~”有些卡頓的電梯門終于被撬開了。
兩個維修師傅趴在地上,將手電光往下陷了1.5米的電梯廂內(nèi)一照,只見馬榮和一個保鏢癱倒在地上不斷哀鳴,看樣子都傷得不輕,但并沒有生命危險。
馬榮的頸椎受到?jīng)_擊,現(xiàn)在半個身體都麻了,屁股下還有一灘液體,不是血,是尿。
剛才電梯突然停住,他就一驚一乍,嚇得不行,等身體一失重,前列腺也失控了。
胡瑞豹見小舅子大難不死,卻松不了一點氣,惶惶想道:
“這才剛過倆小時啊~
“語文老師只要略微出手,就差點嘎了馬榮。不,如果剛才我也跟著一起去取錢,那我們兩個都會在電梯里。
“這人做事應(yīng)該不喜歡拖拉,上次女學(xué)生被打也是,直接堵在局子門口就下手了。
“不行,必須馬上找他和解,否則今晚可能都熬不過!”
他用目光搜索到電梯里的兩個大袋子,叫已經(jīng)爬下去的維修員遞了上來,也顧不得小舅子傷勢如何,只扔下一句“趕緊救人”,便匆匆離去。
半小時后。
賓利開到了二中門口,被保安拒之桿外,問詢來意。
胡瑞豹降下車窗,盡量慈眉善目地笑道:“我找李老師,教語文那個,我兒子在他班上!
保安一聽又又又是來找李老師的,再一看他的賓利,也懶得多問了,讓他登記了一下,便開閘放行。
胡瑞豹問了辦公室的位置,讓司機找地方把車停好,獨自捧著《三國演義》找上樓。
一到辦公室門口,只見小小的過道上熙熙攘攘,至少有七八個人在關(guān)門亮燈的辦公室外面等候著什么。
其中不少人拿著各色“土特產(chǎn)”,經(jīng)常送禮的都能猜到這些是啥。
還有極不專業(yè)者,竟然直接把一整箱遁地茅臺擺在了過道上——這是之前送去家里被退回來認(rèn)領(lǐng)的。
胡瑞豹傻眼了,腦中冒出的第一反應(yīng)是:
“這TM不會都是來找李老師平事的吧?他到底是教師,還是教父。?”
其實,這些都是749班的家長。
由于李從武假期不鳥他們,所以復(fù)課第一天他們又來學(xué)校求見了,順便也找一下班主任兼校長的柳艷芬。
捧著《三國演義》的胡瑞豹有些格格不入,眾人對他投去打量的目光,心說又來一個搶名額的,這是誰的家長,長得跟黑澀會似的。
胡瑞豹走到辦公室的窗邊,先瞄了一眼,看見里面有三個女人正在交談——
一個杯重0.3公斤,穿著藍(lán)白校服,清艷出塵,
一個杯重0.4公斤,穿著中式長裙,端莊典雅,
一個杯重1公斤,穿著襯衣西褲,熟媚豐腴,
湊在一起可謂十分養(yǎng)眼。
不過,他現(xiàn)在沒心思想入非非,立刻對旁邊一位貴婦問道:“誒,我問一下,這是李老師的辦公室對吧?”
“嗯,他還沒來。”
貴婦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看著他手上明明只有上下兩冊,卻必須雙手捧著的詭異書籍,意味深長道:
“沒用的,李老師不吃這一套,送了也是白送。你孩子叫什么啊,以前開家會好像沒見過你啊!
“呵呵,叫圖圖,一般都是他媽來開會。”胡瑞豹隨口打哈哈,其實他兒子今年才讀初三。
貴婦“哦”了一聲。
她哪能認(rèn)全749班的人,不過也就知道有個倒數(shù)第一叫陳小可,還有個;ń旋嫾卧。
現(xiàn)在只要一想起后者,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很快隔門一指辦公室里的顧圓,就對胡瑞豹和近處幾個家長吐槽說:
“哎,我們都里面那個害人精坑慘了,要不是她,現(xiàn)在哪里還有這些麻煩
“我覺得誰轉(zhuǎn)到741班都行,就是她女兒不行,如果學(xué)校真同意讓她女兒一個人轉(zhuǎn)班上課,那我們就一起去教育局投訴。
“這不公平啊,憑什么她還能換班呢?要么就應(yīng)該讓李老師帶兩個班……”
說著說著,貴婦來勁了,性質(zhì)一下從吐槽變成了煽動。
其他家長聞言,紛紛附和,一時間群情激奮。
胡瑞豹混在中間,啥也不敢說,也不敢問,但可算是聽懂了大概,心想:
“草,這李老師真不是一般人,教個書搞得家長跟要干仗似的。
“不是,他們怎么就非要跑去李老師班上呢,這個班是‘燕京熱’還是‘一本到’啊,至于這么夸張嗎?
“除非高考考?xì)⑷诉差不多,教這個李老師才專業(yè)!
這時,一個砸吧嘴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叔叔阿姨,讓我過一下,我要進辦公室拿東西~”
幾個堵著路的家長聽見后,紛紛挪步,讓出了一位左手巧樂滋、右手蘋果機的少女。
正是下午第一節(jié)曠課,第二節(jié)遲到,第三節(jié)正在上體育課的陳小可。
她悠然自得,一邊舔著蛋筒冰淇淋,一邊走到辦公室門口,想趁李從武不在,偷偷拿他電腦上的無線杜比聲耳機出來玩。
正要抬手敲門時,她忽然看見一個豹頭環(huán)眼的惡人就在旁邊,頓時驚得張大小嘴,出現(xiàn)了凍結(jié)反應(yīng)。
胡瑞豹也在盯著陳小可看,感覺非常眼熟,遲鈍了0.5秒,才猛得想起李老師的學(xué)生可不就在這里嗎?
他心中一喜,立刻擠出笑容,覺得自己可以先跟這小姑娘解釋,讓她回去給李老師傳個話。
可不料,他自認(rèn)為和藹可親的笑容,在陳小可眼里卻是兇狠無比。
“啊~”
陳小可轉(zhuǎn)頭就往樓梯口逃,下意識踩著階梯咚咚咚奔向朝樓下的741班,想找班長和學(xué)習(xí)委員幫忙。
“誒?這孩子,別跑啊!焙鸨仁且汇叮缓筮B忙跟了上去,想叫住她。
旁邊的家長一頭霧水,還猜測他是陳小可的爹,也沒有工夫管這閑事。
陳小可跑起來有一種腦干缺失的憨態(tài),腳步看似“迅疾”,實則像熱鍋上的螞蟻,速度一點都不快。
胡瑞豹只是兩階兩階的往下走,反而更快。
陳小可聽到后面的聲音逼近,不斷反頭回看,腳步越來越亂,下了兩層樓后,終于在一個樓梯轉(zhuǎn)彎處踩空了最后兩級階梯,撲通一聲摔趴在地,機飛蛋打。
胡瑞豹看見這一幕,心臟病都快犯了。
“既然你們只沖我來,那我也不殺你們?nèi)摇薄@句淡淡的話語突然在他耳旁回響,振聾發(fā)聵。
完了!
這小姑奶奶不會摔壞了吧?
她最近一直住李老師家里,不會是私生女或者干女兒吧?
這要是摔出個好歹,李老師誤以為我就是沖她來的,那我全家豈不都危險了?
想到這些,胡瑞豹汗流浹背,趕忙上前查看陳小可的傷情,口中抱怨道:
“草,你這個……小可愛,跑這么快干什么,摔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