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科科特將昏迷的奧瑞麗安送回房間之后,維克托這邊的事情也基本宣告結(jié)束。
維嘉腳下的漆黑陣式隨之開始收縮,無數(shù)繁密的紋路在陣式縮減過程中變得更加纖細(xì)而縹緲。
八道帝皇之氣在鎖鏈的束縛下已經(jīng)完全墜入陣式的中心,融入了陣式的邊緣,與之融為一體。
顫抖的漆黑鎖鏈在氣息融合之后也漸漸沉寂下來,緩緩縮回陣式邊緣,終于消失不見。
維嘉扇動翅膀,體表散發(fā)出的黑色霧氣開始回聚,引導(dǎo)著這片黑色陣式重新流回自己的身體。
維嘉張開了它細(xì)小的鳥喙,尖銳地扯著嗓子,緊接著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那漆黑的陣式如同融化的溪流一般,裹挾著那八道帝皇之氣順著維嘉的鳥喙灌入其體內(nèi)。
渾厚的力量在維嘉的身軀與脈絡(luò)間穿梭。
感受到這股磅礴之力的安穩(wěn),維嘉這才睜開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如今的它,甚至感覺到眼睛格外清明,身體也顯得輕松許多。
現(xiàn)在,卡倫西亞帝國八代皇帝的信仰力量基本已經(jīng)全部灌注到了它的身體內(nèi)。
但距離完全消化這些力量還需很長時間。
事實上,維嘉自己也沒想到,維克托居然敢玩這么大的,
此舉不亞于在神明回歸之前,徹底毀滅整個卡倫西亞帝國。
這個帝國之所以獨特于其他國家,根本在于居民對皇帝的堅定信仰,
人民給予皇帝源源不斷的信仰,而皇帝也因此力量大增,反過來保護居民。
結(jié)果現(xiàn)在,維克托直接把人家皇帝的傳承中斷了,
從奧瑞麗安這一代開始,帝國將不再有皇帝繼承。
如今的奧瑞麗安雖然名義上仍是女皇,但實際上,她的女皇名號已經(jīng)是‘名存實亡’。
“名存”是指她仍享有皇帝的權(quán)利。
“實亡”則指皇帝這個職位賦予她在帝國內(nèi)無敵力量的部分已經(jīng)喪失。
而這八代信仰的力量已經(jīng)全都匯聚于維嘉。
感受著體內(nèi)帝皇之氣涌動的維嘉,不禁暗自思忖。
如果它能將這些力量徹底消化,雖然不敢說天下無敵,但至少也能橫著走了。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計劃好這么做了?”
維嘉輕巧地落回維克托的肩膀上,低聲私語。
畢竟,正義女神仍在這里。
嚴(yán)格來說,維嘉和維克托這是在正義女神的眼皮底下作案。
只是他們有著充分的理由,加之正義女神現(xiàn)已變成了維克托的樣子。
因此,只要他們不去做出連正義女神這個傻子都能輕易識破的罪行。
她基本不會將維克托的行為視為邪惡。
隨后,維克圖平靜地回應(yīng)道:
“我向來喜歡謀定而后動。”
這話毫不夸張,無論面對何種局面,維克托總是會提前規(guī)劃好一切,
并且他從不局限于僅有一張底牌。
從修爾本就可以看出,維克托并沒有預(yù)料到維嘉會在邪教徒的召喚中歸來,
但他仍早早地準(zhǔn)備了數(shù)十萬亞人信徒,以確保在危急時刻,維嘉能夠及時返回支援,
因此,維嘉一直對維克托充滿信任。
正如他曾經(jīng)說過的那句話:
‘哪怕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不會篤定萬無一失。’
要做,就要做到完美無瑕的百分之百,
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成為永不失敗的勝利者。
想到這里,維嘉不禁偷笑起來。
那群天神碰到維克托,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維克托早已在為即將到來的天神挑戰(zhàn)做準(zhǔn)備。
實際上,維嘉認(rèn)為如今的維克托面對那群天神就已具備超過七成的勝率。
但他過于謹(jǐn)慎了,穩(wěn)健到幾乎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
何況,維嘉知道維克托還有更多的計劃未盡。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火之神殿了!
沒錯,還有一位重量級女神沒解決完。
那就是能據(jù)說能與卡俄斯平起平坐的【自然女神】。
每一座神殿都位于這個世界的邊緣地帶,因此,長途跋涉成了一大難題,
但對于維克托來說,這算不上什么難題。
關(guān)鍵是,他該如何確保在他們訪問神殿時,天神不會提前降臨。
畢竟,連維嘉自己都無法預(yù)知它們何時會出現(xiàn)。
“這點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
維克托安撫地對維嘉說。
這句話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讓人安心。
聽到維克托這句話后,維嘉不知怎的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定,
甚至沒有進一步追問維克托為什么這么篤定。
但它也明白,這話也就是維克托說。
換成其他人,它肯定理都不理。
隨即,維嘉轉(zhuǎn)頭看向了‘格溫’。
此時,‘格溫’正站在那唯一未受損的雕像前。
那是屬于奧伯利·索爾的雕像。
維克托一把大火燒壞了其他所有的雕像,卻唯獨把這一座雕像留了下來。
一方面是因為奧伯利·索爾的雕像內(nèi)沒有半點皇帝之力,
畢竟這位變態(tài)的皇帝純粹依靠自身的修煉成為了世界上最強的戰(zhàn)士,
并將他在位期間積累的力量全部傳給了奧瑞麗安,
這才使得奧瑞麗安剛登基沒多久已經(jīng)強大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地步。
另一方面,這也可能是因為維克托對這位至高皇帝的尊敬,
或者說,幾乎沒人能在見到這位皇帝的雕像時,不會表露出敬佩之情。
正義女神站在雕像前,單手拄著劍柄,仰頭注視著奧伯利的雕像。
奧伯利的雕像威嚴(yán)地立于底座之上,雙眼直視前方,似乎在遙望帝國的未來,
他一手撐著巨柱,另一手緊握成拳,臉上歲月的痕跡勾勒出深深的滄桑,更增添了幾分威嚴(yán)。
連這位正義女神見到這位皇帝,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無疑,這是一位值得世人頌揚的帝王。
這時候,科科特也坐著云朵輕飄飄地趕了回來,
她一副犯困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維克托,我們到底什么時候走啊!
雖然科科特早已不像從前那樣懶散,但如今犯困完全是不可抗力。
畢竟,要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再不走一會兒天都快亮了。
直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一宿沒睡了。
“隨時。”
維克托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回答了科科特的聲音。
科科特是被他特意召回來,幫助他執(zhí)行這一計劃的。
在回到帝國之前,他就已經(jīng)和科科特講過。
等到法師議會對正義女神的宣傳做得差不多了,就由她秘密地將這位女神傳送回來。
剛才,阿斯特賴亞能夠突然出現(xiàn)在奧瑞麗安身后,也是科科特做的。
如今時代變了。
阿斯特賴亞已成為這個世界的焦點,是人人追捧的對象。
維克托僅僅站在這位女神附近,就能感受到她體內(nèi)所蘊含的驚人力量。
由此可見,這些天她獲得的信仰數(shù)量是多么驚人。
自從正義女神在修爾本的一場戰(zhàn)斗中成名并重新進入公眾視野以來,她就被無數(shù)人銘記。
何況,法師議會作為世界知名的組織,其成員本就遍布世界各地。
有了議會的宣傳,正義女神幾乎成為了眾人心中信仰的對象。
不同的只是人們信仰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無論是信女神的,還是不信女神的。
都會稍微在心里祈求,求著這位女神保佑。
例如卡倫西亞帝國的居民。
雖然他們同樣認(rèn)識正義女神,但他們給予正義女神的信仰力量卻是最少的。
甚至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
因為他們僅僅是認(rèn)識正義女神,并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不期待她幫助他們伸張正義。
在帝國,即便天塌下來,也有皇帝來頂著。
但即使在信仰程度不高的帝國,如果正義女神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依然會在全國引起轟動。
更何況她此行來找的人,還是被眾人唾棄的邪神走狗維克托。
所以科科特的傳送魔法就顯得尤為重要。
聽到維克托的話后,科科特也精神了幾分。
她輕輕飄到維克托身邊,仿佛在回想維克托那邪神走狗的身份。
于是科科特挑起眉毛,抬頭望向維克托肩上那只獨眼烏鴉,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
這只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維克托肩上,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標(biāo)志性的烏鴉。
就是那個邪神?
除了只有一只眼睛有些別扭之外,其他看起來也不算邪啊……
要說真正的邪,拉歇爾的那根長著兩個眼睛一張嘴的破西瓜條可比這邪多了。
感受到科科特那特別的目光,維嘉皺著眉頭轉(zhuǎn)過頭來,語氣帶著些許不耐煩:
“干嘛?”
反正如今該暴露的也都暴露了,面對法師議會的人,維嘉向來都不客氣,
以前還不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話,現(xiàn)在裝都懶得裝了。
隨后,它便聽到了科科特那質(zhì)疑的聲音響起:
“你真的是邪神?”
“……”
維嘉有些生氣,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質(zhì)疑它是邪神。
但當(dāng)它的目光落在科科特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突然戲謔地笑了起來:
“嘖,匱乏的小姑娘。”
“我的可比你的大多了!
說著,它甚至還不忘挺了挺胸脯。
而因為它是一只烏鴉,導(dǎo)致動作看起來頗為滑稽。
但科科特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明白這只臭烏鴉指得是什么。
她張了張嘴巴,很想反駁。
但一想到當(dāng)初在修爾本上空看到的那位黑色女神,頓時泄了氣。
確定了,真是邪神,
不是邪神的話不至于這么會搞人心態(tài)。
不過聽著烏鴉的嘲諷,科科特也有些生氣了。
眼看維克托甚至不幫她說話,她不禁鼓起了嘴。
維嘉早已看穿了科科特的想法,高傲地抬起鳥喙,嘲弄地瞥了一眼這個生悶氣的精靈。
這副驕傲而不屑一顧的樣子,仿佛在說:
‘我和維克托出生入死這么久,我一直跟在他身邊。’
‘我倆什么交情,他會幫你說話?’
而科科特也看了明白了烏鴉的諷刺。
隨后,她果斷地看向維克托,帶著一種置氣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她注視著面無表情的維克托,又瞥了一眼維克托肩上的維嘉,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要你把這只臭烏鴉丟掉一天,然后,”
科科特伸出一只手指向維克托。
在維嘉逐漸瞪大眼睛的錯愕神情下,她理直氣壯的開口說道:
“你,要陪我約會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