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階魔法區(qū)別于法師們之前可使用的魔法。
它不像一階到五階魔法那樣,在魔力操控和陣式符文的復(fù)雜程度上更進一層。
而是直接改變自己魔法的釋放方式。
傳統(tǒng)魔法依賴于將空間中的魔素轉(zhuǎn)化為個人魔力,輔以符文和吟唱來塑造特定魔法。
但使用六階魔法時,法師必須轉(zhuǎn)變他們施法的方式。
他們需調(diào)動體內(nèi)魔力,與空氣中最純粹的魔力達到同頻。
通過不同的方式將其轉(zhuǎn)化為特殊的原初魔法,將這些外面空氣中的魔力轉(zhuǎn)化為更強大的能量。
對法師而言,這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施法方式。
由于法師無需借助體內(nèi)魔力對外施放,故不再需要繪制法陣。
法陣,本身就是將體內(nèi)魔力傳導(dǎo)出來的一種手段。
而六階魔法,就是要求法師們跳過傳統(tǒng)魔法所需要經(jīng)過的困難步驟。
直接進入到魔法實踐的終極階段。
聚集周圍最純粹,完全沒有改變過其性質(zhì)的魔力。
讓這些魔力不進入自己的體內(nèi),以最形象的原初方式為所欲為地釋放而出。
這也是為什么,大法師沒有記錄如何成為六階法師的方法。
因為每一個法師都有自己不同的魔法習(xí)慣,
一旦將成為六階法師的方法記錄下來,導(dǎo)致有人刻意學(xué)習(xí)六階魔法。
可能會因過分關(guān)注外界魔力而忘記自身控制魔力的習(xí)慣。
畢竟,npc看不到自身所處的等級。
他們無法清晰分辨,剛剛步入五階和超越五階法師的實力。
沒有達到六階等級的法師妄想學(xué)習(xí)并使用六階魔法。
只會導(dǎo)致他們遺忘控制魔力的頻率和曾經(jīng)的施法習(xí)慣,導(dǎo)致使用不出以前的魔法。
得不償失。
“因此,”
維克托漂浮在空中,他的風(fēng)衣在旋轉(zhuǎn)的氣流中獵獵作響。
他雙手插兜,望著那條異色混沌的巨龍牽引著四周濃郁的魔素,傾倒而下。
而奧瑞麗安睜大了雙眼,凝視著那條卷曲身軀墜落的巨龍直沖她而來。
眨眼間,她眼中閃過一抹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五階魔法:星云之障】
周遭空間再度扭曲,高貴且神秘的星辰在空中迅速轉(zhuǎn)動,構(gòu)成了一個復(fù)雜繁密的魔法陣。
晶瑩閃爍的星圖層層疊疊,構(gòu)筑出一片朦朧而燦爛的流光屏障。
然而,即便是被法師精心滋養(yǎng)的魔力,也比不上最純粹的原始魔力。
數(shù)重星云在沖擊下化為縹緲云霧,震撼地向四周擴散。
原本堅固的星辰屏障在這強大力量面前宛如脆弱霜雪,一觸即潰。
此刻,只有巨龍周圍強烈的風(fēng)息轟然散開。
伴隨無數(shù)星辰與暗色云影的包圍,異色巨龍張開恐怖的口吞噬了奧瑞麗安的身軀。
一瞬間,悠揚的耀眼異光席卷天地。
恐怖氣浪撕裂了遼闊空間,連帶扭曲虛無被異色吞噬,化作光芒涌動的漩渦。
無數(shù)浮巖在劇烈氣浪中化為碎片,遙遠天際被異彩充滿,沉浸在久遠寂靜之中。
“身為您的老師,我怎么可能不會使用六階魔法?”
在這一刻,維克托正式顯露出六階法師的威嚴。
異光湮滅后,巨龍消散不見。
殘留的魔素光斑,猶如逆流而上的雪花,緩緩升向天際。
而在這魔力破碎的幻景之中,奧瑞麗安雙腿向后彎曲,鴨子坐在了一處浮巖之上。
她那寬大的帝皇衣袍已沾滿了塵土,即便是兩束星云衣帶上的復(fù)雜符文也被灰塵掩蓋,難以辨識。
塵土沾染的面容依舊顯得堅毅威嚴,但經(jīng)此一戰(zhàn),卻流露出少許疲態(tài)與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優(yōu)雅。
她輕咳兩聲,口中吐出淡淡煙霧。
維克托凝視著眼前的奧瑞麗安。
盡管她顯得有些狼狽,但未見任何傷痕。
這在維克托預(yù)料之中,畢竟,奧瑞麗安擁有的“永恒之爐”實在是過于驚人。
即使他的魔法威力超乎尋常,作用在奧瑞麗安身上也難以造成太大傷害。
更何況,他還控制了些許力度。
不過這樣一來,應(yīng)該就能讓奧瑞麗安認清他們之間的差距。
就不會想著繼續(xù)挑戰(zhàn)他了。
面對奧瑞麗安這樣的數(shù)值怪,維克托雖然保證自己能夠取得勝利,但也不愿與之戰(zhàn)至最后。
簡單來說,打敗她實在太麻煩了,一時半會兒內(nèi)都難以分出勝負。
因此,促使奧瑞麗安主動放棄,無疑是更明智的選擇。
也不枉避開她一個多月,專門提升自己的實力。
現(xiàn)在,見識過六階魔法的奧瑞麗安目光嚴肅,那雙凌厲瞳孔中甚至有些顫抖。
她剛才施展的五階魔法,魔力釋放量明明與維克托老師不相上下。
但為何,在兩股魔法的碰撞中,她的魔法竟然被直接擊成粉末?
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奧瑞麗安突然有些懷疑自己。
永恒之爐不僅有逆天的血藍轉(zhuǎn)換,更是賦予了她見過一次魔法就能夠?qū)W會的天賦。
十年的時間,奧瑞麗安能學(xué)會法師議會大半的魔法,甚至成為五階法師,依靠的就是永恒之爐。
可是,在維克托老師釋放出那道六階魔法之后,她卻無法洞察其背后的原理。
沒有吟唱就算了,甚至連法陣都沒有,
這要讓她如何模仿?
想到這里,奧瑞麗安雙眸有些黯淡,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眼眉低沉。
難道,她注定無法追趕上老師的步伐?
“想學(xué)么?”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奧瑞麗安從沉思中喚醒。
她抬頭看見維克托輕笑著慢慢走近。
隨后,他俯下身子,臉部幾乎要觸及她的面龐,隨意地說道:
“我教你啊!
嗡!
這讓灰頭土臉的奧瑞麗安腦海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原地。
她的臉頰因緊張和羞澀變得緋紅,目光呆滯地盯著維克托。
下一秒,反應(yīng)過來的奧瑞麗安急忙向后仰退,微張著嘴巴,兩只手緊緊捏著長衫裙擺,驚慌無措。
維克托老師說……說什么?
教教教教她?
不……不行,貼得太近了,完全不能思考。
怎么辦,要把老師給推開嘛啊啊啊啊不行!
她是皇帝,是皇帝!皇帝的尊嚴不容侵犯!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大聲呵斥制止維克托的行為!
可……可是……
奧瑞麗安雙唇和身體微微顫抖,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更像是一個心緒慌亂的少女。
于是,她連忙閉上眼睛,低下頭,攥著衣角的雙手放在了跪坐在浮巖表面的兩條腿上。
緊接著,一股溫暖的觸感自頭頂緩緩落下,促使奧瑞麗安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
那只大手掌不僅溫暖,而且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
輕柔地在奧瑞麗安的頭頂撫摸,仿佛在無聲地安慰,讓她逐漸平靜下來。
可是,他怎么能這么做。
怎么可以這樣輕易地觸碰一位皇帝的頭頂?
“這里是王國,所以現(xiàn)在的你不是皇帝!
“但,我依然是你的老師!
隨著話語的落下,維克托的手掌離開了奧瑞麗安的頭頂。
只留下她心中一陣復(fù)雜的情緒波動。
奧瑞麗安忍不住抬起頭,目光追隨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
維克托重新站直身體,雙手隨意插進口袋。
他站在山崖之巔,襯托著透射而來的耀光。
宛如超越星辰的崇高灼日,優(yōu)雅而自信。
可是……
這份從容,似乎永遠不會屬于她。
正如維克托所言,在這王國之外,她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只是奧瑞麗安·索爾。
但不變的是,無論何時何地,維克托都是她的老師。
自始至終,這場戰(zhàn)斗,從未像奧瑞麗安曾想象的那樣。
只需勝利便能將維克托帶回帝國。
維克托老師選擇的這個地方,不是為了戰(zhàn)斗,而是為了給她一堂專屬的課程。
從頭到尾的戰(zhàn)斗流程,說是戰(zhàn)斗,倒不如說,這是維克托老師對她的一次校檢。
甚至包括最后,
維克托老師釋放出六階魔法,打破了她認為自己已經(jīng)超越老師的認知。
每一步,都是他以老師的身份進行的一次深刻教導(dǎo)。
‘我,是你的老師。’
‘只要你想學(xué),我就會教你!
但,也僅限于此。
因為他是老師,她是學(xué)生。
此刻,奧瑞麗安的內(nèi)心波動強烈,那份作為帝王的威嚴與尊嚴悄然消失不見。
她輕咬著嘴唇,眼中的波光含著一絲遺憾與不甘。
提起勇氣,她抬頭,眼眸中閃爍的淚光盡力忍住。
帶著一絲期盼和不舍,輕聲問道:
“就只能是……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