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股如巨山般的力量震撼墜落,不只是科科特迫于壓力雙膝彎曲,
庫西斯坦的許多巡邏戰(zhàn)士也都在這股無比恐怖的威壓下,呼啦啦地單膝跪倒了下去。
他們感受著這股沉于肩頭的恐怖力道,一個個身體顫抖,額頭暴汗,呼吸困難。
這一刻,庫西斯坦的一切聲響都戛然而止。
空氣變得沉悶而凝固,所有的聲音都在這道無形威壓之下被壓制,沉沒于大地之下。
而在前線帳篷之中,只剩下了里維和弗拉基米爾兩個人。
至于赫拉,在維克托離開后帳篷后不久,她也跟著離開了這里,
當(dāng)里維和弗拉基米爾目送她落寞的背影離去時,感覺到了對方那股深深的自閉。
盡管弗拉基米爾對那些利益驅(qū)動的冒險者不甚欣賞,但他還是希望赫拉能從痛失交配對象的悲傷中走出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冒險者雖然追求利益,但他們的能力不容小覷。
在一定程度上,確實能為他們分擔(dān)不少壓力。
因此弗拉基米爾并不希望赫拉這樣一位強(qiáng)大的冒險者沉溺于悲傷之中。
此時,弗拉基米爾和里維這兩位老友正考慮如何在南方邊境取得進(jìn)展。
畢竟維克托的到來仿佛是超人一般,一舉解決了他們十年來的難題。
而且他僅僅用了一天時間。
以至于驚喜來得太快,讓他們布置南方邊境計劃的思路完全亂了套。
這也算是一種幸福的煩惱。
但維克托即將離去,他們肯定需要去考慮更加現(xiàn)實的問題。
維克托的確解決了大部分難題,但收復(fù)南方的事情最終還需弗拉基米爾親自處理。
作為老朋友,里維自是愿意伸出援手。
然而正當(dāng)兩人進(jìn)行激烈的討論時,突然,一股沉重而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
嗡!
弗拉基米爾和里維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齊齊感受到了這股可怕的魔力。
眼前的空間微微變得扭曲起來,他們兩人身旁的桌子也“啪”地一聲,桌腿齊刷刷斷裂。
弗拉基米爾面對這股魔力,齜牙咧嘴硬撐著不讓自己跪下。
“嘶,這個魔力……”
這股極具壓迫的魔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如果將維克托的魔力比喻為一片汪洋深海。
那么這股傾瀉而下的恐怖魔力,無疑就是一座重若萬鈞的山巒。
僅僅是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一瞬間,便已在眾人心中激起一股強(qiáng)烈的臣服感。
而里維感受到這道熟悉而強(qiáng)大的魔力,面色微微一變,沉聲開口:
“女皇陛下到了!
此言一出,弗拉基米爾也瞬間明白。
除了維克托,如今能施展如此恐怖魔力的,也只有女皇了。
然而,兩者的魔力性質(zhì)還略有不同。
維克托能夠一次性釋放出海量且強(qiáng)大的魔力。
所以他才能在一瞬間釋放出那種驚天動地的大面積爆破魔法,威力更是足以橫掃千軍。
但女皇做不到維克托那樣的大量魔力釋放。
不如說,除了維克托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做到那一點。
當(dāng)然,女皇的天賦也十分變態(tài)。
她的優(yōu)勢在于能夠持續(xù)全力以赴,宛若屹立不倒的山巒,展現(xiàn)出難以匹敵的持久戰(zhàn)能力。
如今,女皇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她的這種能力。
這份持續(xù)不斷的威壓籠罩著每個人的頭頂,仿佛山巒之上的威嚴(yán),沉重且不可動搖。
這股魔力的持久性,讓人確信,除了女皇陛下,帝國內(nèi)再無第二人能及。
弗拉基米爾皺眉深思,感到有些不安。
“女皇陛下怎么來了?”
“難道是因為我辦事不力,她要親自召回我?”
對于好戰(zhàn)的弗拉基米爾來說,這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畢竟,他就是個坐不住的主。
若不能參與戰(zhàn)斗,對他而言比死還難受。
但很快,里維便平靜地反駁:
“如果真是召回你,女皇陛下不必親自來告訴你!
弗拉基米爾聞言,覺得此言甚是在理。
兩人目光交匯,幾乎同時想到了女皇陛下親臨此地的真正原因——
維克托。
南方發(fā)生的巨變,百萬魔物一夜之間盡數(shù)湮滅,這樣的大事怎可能瞞過女皇?
而且她必定是第一時間得知。
但他們沒料到,女皇陛下不僅如此迅速地得到消息,并且還親自趕來,來的速度還如此之快。
這讓里維和弗拉基米爾開始理解維克托為何匆忙隱瞞身份,趕緊跑路了。
從昨晚到今日,消息剛剛傳開,沒想到不到一天,女皇陛下就已親臨前線。
這個消息還不一定準(zhǔn)確,畢竟“身穿風(fēng)衣的傳奇法師”還只是一個猜測。
具體是不是維克托,他的身份還沒有實錘。
就這樣一件尚不確定的消息,便已足以讓遠(yuǎn)在王都的女皇親自前來。
頗有一種即便維克托逃至天涯海角,女皇也要將他揪回的決心。
“我要是維克托,我也不敢暴露身份。”
弗拉基米爾罵罵咧咧地感慨一聲。
他心中認(rèn)為女皇陛下的行為過于沖動。
基于如此不確定的消息就親自蒞臨,如此舉動不知會讓那些大臣如何評說。
里維對弗拉基米爾的情緒有所理解,但仍然沉聲說道:
“現(xiàn)在討論這個并無益處,我們還是趕緊出去迎接吧!
女皇親臨,臣子肯定是要親自面見的。
當(dāng)他們步出帳篷,即見城墻內(nèi)外,無數(shù)士兵齊刷刷單膝跪地,一片肅然,共向一方致敬。
嚴(yán)格來說,這里不屬于庫西斯坦城市的正核心,而是外圍的防御線,是軍隊的駐地。
從這里往北行十余公里,才真正到達(dá)繁華的庫西斯坦城區(qū)。
那里住著眾多冒險者和逃離南部的難民。
然而女皇陛下并未選擇以安撫民心的名義訪問城市,而是直接來到了南方的前線。
顯然,她的意圖十分明確。
弗拉基米爾和里維抬頭望向城墻之上。
那里,正站著一位穿著金色悠長重袍,頭戴黃金耀目明冠的女人。
她的金袍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揚(yáng),輝映著太陽的光輝。
而那鑲滿寶石的王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側(cè)面看去,女皇面容之上沒有半點表情,但遠(yuǎn)眺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股帝王特有的威嚴(yán)和莊重。
見到女皇親自到來,里維和弗拉基米爾也不由自主地單膝跪下,恭聲致敬:
“陛下!
“女皇陛下!
聽到兩人的聲音后,女皇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目光下放,落在了地面之上的里維和弗拉基米爾的身上。
里維低著頭,無比恭敬地向著高處的女皇開口說道:
“我已與魔塔的塔主建立了聯(lián)系,原本計劃不久后立即返回王都!
“王都目前仍混亂不安,我卻耽誤了一天,實在是我的疏忽。”
這番話明顯是為突然到訪的女皇找個下臺階。
同時也是向同樣跪地,對女皇此行感到困惑的士兵們解釋。
這讓他們認(rèn)為,是因為里維與魔塔塔主溝通后延誤了時間。
導(dǎo)致女皇陛下不滿,親自前來監(jiān)督工作進(jìn)度的緣故。
果不其然,其他士兵聽了里維的話后,頓時理解了女皇親臨的原因。
“原來如此,難怪里維公爵兩天前就準(zhǔn)備去拜訪魔塔,原來是和王都有關(guān)!
一旁士兵低語著,言中帶著一抹啟示之色。
“據(jù)聞,王都近日被邪教徒悄然侵?jǐn)_,甚至已經(jīng)逃之夭夭!
“可見女皇陛下此行,是欲尋魔塔之主商討對策!
言罷,一股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真是心系天下百姓!”
旁邊的幾名士兵都有些疑惑,將目光轉(zhuǎn)向說話那幾人。
不是哥們,怎么感覺我們之間的畫風(fēng)不太一樣呢?
但很顯然,里維公爵的這句話有了奇效。
周遭的士兵們從一開始的驚詫,惶恐及疑慮,轉(zhuǎn)而紛紛對女皇陛下贊不絕口。
里維只用了一句話就做到了。
否則,誰又能說明白,女皇為何會特地來到庫西斯坦?
難不成是因為庫西斯坦大捷之喜傳回王都,故女皇陛下親臨前線與士兵同慶?
這不是純扯淡嗎。
或者說,女皇陛下是聽聞維克托可能出現(xiàn)在此地,故而不遠(yuǎn)萬里趕來?
若真如此行動,必將讓不少忠心耿耿的臣子心寒。
如果奧瑞麗安依舊是曾經(jīng)那個公主的話,她的確可以這么做。
然而,現(xiàn)在的奧瑞麗安,已是帝國的女皇。
她是皇帝。
因為聽到一個野男人的消息,便草率離開仍舊紛亂的王都,拋棄了那些仰仗她的居民?
哪怕是奧伯利,都沒有這么做過。
所以,里維趕緊給奧瑞麗安鋪設(shè)了一條退路。
只需女皇稍作配合,順勢而為。
這不僅能避免其他人察覺到女皇陛下的行為失當(dāng),甚至還可能因此贏得眾人高度贊揚(yáng)。
畢竟,一位心系百姓的皇帝,自然比一位因私情而輕率行動的君主更為人所敬仰。
聽見四周士兵的低語贊譽(yù),弗拉基米爾不禁暗自向旁邊的里維投去欽佩的一瞥。
不愧是玩政治的腦子,這都能夠給女皇圓回來。
而所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里維被歸咎于“稍有拖延”的小小過失。
要不然說他能當(dāng)上公爵呢。
就在他們倆覺得局勢已然穩(wěn)固之時。
城墻之上,女皇那本是威嚴(yán)的目光忽然柔和了些許,帶著難以言喻的深意掃過他們兩人一眼。
隨后,她再也不看向二人,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城墻之外。
“維克托老師!
“您到底還要躲我多久?”
她威嚴(yán)而平淡的聲音緩緩響起,隨著微微卷動的風(fēng)息傳遍了整個庫西斯坦的角落。
這一瞬間,偌大的城市邊境陷入在死寂般的靜默中。
包括同樣單膝跪地的里維和弗拉基米爾。
他們兩人單膝跪在地上,一臉不解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高處的女皇。
而女皇并沒有在意周圍任何人的反應(yīng),只是目光望向了城墻之外,注意著外面的每一個人。
直到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身著黑色風(fēng)衣的身影上。
她對那件風(fēng)衣十分熟悉,表面上流動著濃郁的元素之力。
那是維克托老師特有的標(biāo)志。
然而,那風(fēng)衣異常寬大,幾乎將對方的全身遮蓋,連一絲頭發(fā)也看不見,
這一刻,令奧瑞麗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冷冷地說道:
“即使將自己全身遮住,也不愿面對我嗎,老師?”
她就嘆了口氣,準(zhǔn)備親自下去。
但就在此時,那身影突然主動轉(zhuǎn)過身來。
風(fēng)衣里面的精靈,對著奧瑞麗安,露出了一份清澈又不失禮貌的尷尬微笑。
“呃……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