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大臣們縮成一團(tuán),顫抖得如同被風(fēng)吹過的麥穗。
好像急切希望能在身上長出一個堅硬的龜殼,以便立即蜷縮進(jìn)去。
亞人護(hù)衛(wèi)們緊急的站在每個窗口的附近,戒備起來。
同樣的,她們嗅到了危險的氣味。
她們抽出長劍,目光如同繃于弦上的尖銳利箭,蓄勢待發(fā)。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這些護(hù)衛(wèi)怎么突然戒備起來了。
他們奇怪,但他們卻不敢開口詢問。
或是恐懼于車廂外深不見底的深淵,或是害怕站在車廂中央的格溫。
格溫依舊面無表情,仿佛對眼前的危機毫不在意。
銀色的盔甲像北境的風(fēng)暴一樣,寒霜般的威嚴(yán)橫掃所有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大臣們,無法形容的寒冷透入他們身心。
大臣們只敢瞟一眼格溫,這股從格溫身上傳來的威勢讓他們無法集中思考。
恐怕還沒等到列車墜落或到達(dá)坎特王國,他們就會被這股威嚴(yán)震垮。
這位格溫大騎士,以前也是這個樣子嗎?
也不知道維克托是如何忍受她的。
一想到這些,大臣們對維克托的敬佩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騎士們也感覺到列車的異常,他們急匆匆地彼此交錯,身上的金屬鎧甲發(fā)出沉重的碰撞聲。
他們列隊通過車廂,想要奔向公主所在的位置。
這種情況,他們也從來沒有遇見過。
魔法列車突然顫抖起來?
地震?不可能。
魔法列車在半空中懸浮行駛,怎可能因地震而顫動?
但是,列車的劇烈顫動確實讓人涌起了恐懼。
魔法列車從被發(fā)明到投入使用,從未出現(xiàn)過故障。
如果真有潛藏的故障,那位發(fā)明魔法列車的矮人議員恐怕就無法淡定了。
鐺!
車廂上方,又發(fā)出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強烈的震動讓所有人都搖擺不穩(wěn),一個個下意識地尋找能夠支撐自己身體的結(jié)實部分,緊緊抓住不放。
無數(shù)騎士們差點在這撞擊下沒有抓穩(wěn),感受到車廂有些傾斜,他們甚至在一瞬間,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他們心臟怦怦跳動,只感到血液迅速涌向了自己的大腦。
而亞人護(hù)衛(wèi)們則是憑借著先天性的平衡能力,安穩(wěn)站在座椅附件靠背上。
突然,列車停止了震動。
好像被什么東西逼停了一樣,在顫動停止下來之后,列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人們都呆住了,他們看著周圍的云翳緩緩向前方滾動,可他們自己卻跟著列車停滯在了這半空中,只能干瞪著眼。
列車怎么會突然停在空中?
大臣們陷入了混亂,向著傾斜的車窗望去,令人膽寒的深淵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
在經(jīng)歷了兩次碰撞之后,列車不可避免地喪失了穩(wěn)定性。
整個車廂在半空中微微傾斜,恰好在魔法軌道之上找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如同斜塔般執(zhí)著地挺立在空中。
明明他們處在高空,究竟碰到了什么,才能讓列車停下?
而此時,格溫卻好似早有預(yù)料一般,淡定說道。
“維克托說過,這是這次離開帝國,一定會經(jīng)歷的事情!
什么意思?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驚愕。
外交大臣們在事先完全不知道出行會面臨到這種危險。
猛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大臣們的心情復(fù)雜至極。
合著維克托他們早就知道這趟列車一定會出現(xiàn)危險。
但卻沒有通知他們,而是讓他們一起遭受這種危險?
難怪,這趟列車會有這么多的護(hù)衛(wèi)。
甚至就連維克托也跟著一起上了列車。
對了,維克托,維克托呢!
一想到維克托,這些大臣們心里又冒出了些許的安全感。
可現(xiàn)在列車都已經(jīng)在半空停了下來,
這么危急的情況之下,維克托在干嘛,怎么還不出面?
突然,格溫抽出了腰間的熾焰長劍。
瞬間,劍意四溢,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灼熱。
干燥的空氣開始發(fā)生扭曲,劍焰如同火龍般卷起。
熾焰的光芒將她面若冰霜的臉龐照耀得通紅,好似兩股力量相融在一起,即將爆發(fā)出更為龐大的力量。
她的冷聲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現(xiàn)在,請你們安靜的坐在你們的位置上!
“之后發(fā)生的任何事,都不要感到奇怪!
亞人護(hù)衛(wèi)們也緊握劍柄,嚴(yán)陣以待。
這時,車頭傳來了一聲震撼人心的咆哮,猶如巨獸在咆哮,那震動讓車廂之外的云朵都開始顫抖。
這震耳的咆哮讓大臣們的耳朵疼痛,他們捂住耳朵,痛苦的扭曲著臉龐。
怎么回事?
聲音的源頭.....是頭等車廂。
捂著耳朵,強忍這道聲音的騎士們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
那是奧瑞麗安殿下所處的位置!
難道殿下有難?
騎士們想到這里,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而大臣們早已來不及思考。
奧瑞麗安會不會出事。窟@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們現(xiàn)在的小命都快要不保了,難道還會去思考奧瑞麗安出事之后他們會不會掉腦袋的事情嗎?
突然,伴隨著咆哮聲,列車的車窗與車門爆發(fā)出了轟隆的一聲巨響。
從外延伸而來的黑色觸手,如同巨蛇般迅速纏繞住了整節(jié)車廂,并開始狠狠地收縮起來。
車廂在這壓力之下扭曲變形,兩側(cè)的車廂廂體被撐開,斷出了兩條空曠的裂隙。
大臣們看著這些恐怖的觸手,已經(jīng)麻木得連驚呼都忘了。
只能呆呆地看著它們一圈一圈地收壓,使得扭曲的車廂發(fā)出尖銳的聲響。
可是,格溫依舊那般冷靜。
她單腳踏著扭曲的車座,手中的赤色長劍猶如穿透了黑暗的一束光,火焰依舊照耀著她那冷若冰凌的臉龐。
終于,有些大臣忍著懼意,向著那露出真容的黑色軀殼看去。
那一瞬間。
恐懼的情緒充斥在他們的心頭。
那無規(guī)則般的軀體不斷蠕動,觸手就是在它那骯臟的身體上蔓延而出。
在那混沌如泥的黑色軀殼中,隱約揉合著一只黃色的眼球,猶如肉團(tuán)一般。
它睜開了眼睛,仔細(xì)打量著車廂中的驚慌人群。
直到那厭惡之眸,逐漸專注于車廂一處人影。
大臣們順著著褻瀆之物的目光將看去,也同樣將眼神落在了格溫的身上。
“女神……女神……”
一股如同古老語言般的繁雜詠唱從四面八方傳來,混雜而難解,讓人驚悸不已。
然而,格溫卻絲毫不留情,腳下奮力一踏,整節(jié)車廂似乎都顫動了幾分。
隨著火焰長劍破空而出,她裹挾著赤色火焰剎那間來到了那怪物的面前。
一劍劈出,赤色的光芒仿佛將炙熱的空間都斬斷,火焰迅速燃卷,可怕的爆炸聲驟然從半空中響起,連整節(jié)車廂都被炸碎了一大塊。
爆炸產(chǎn)生的劇烈的風(fēng)息不斷壓縮,最后徹底爆裂開來。
空氣不斷呼嘯,充斥在白云盈溢的湛藍(lán)天空之上,涌入了那狹小而扭曲的車廂,掀起了一陣狂暴的壓力。
大臣們趕緊抓住距離他們最近的扶手,生怕被這暴戾的風(fēng)暴卷走。
滔天的黑色觸手在經(jīng)受到這可怕火焰斬?fù)糁笳验_來,化作了密密麻麻的污墨落在了車廂之上。
黑色的液體順著狹窄開裂的縫隙滲透進(jìn)車廂內(nèi)。
很快,這深黑液滴從地板上流出,水珠匯聚成了繁多骯臟的怪物。
細(xì)長的觸手拖動著令人作嘔的身軀,向著大臣們緩緩涌來。
大臣們一瞥到這些怪物的瞬間,如同陷入了冰封谷底的恐懼。
原本被格溫斬斷的觸手,竟化成無數(shù)骯臟的怪物。
但亞人們早已準(zhǔn)備好了一切,看到這些生物,她們尾巴的毛和耳朵同時立起,恍若獸性大發(fā),兇狠的向著那群魔物撲去。
這些骯臟的觸手弱小的驚人,僅僅過去片刻,它們就被這群亞人迅速消除。
格溫如屹立迎風(fēng)的雪松站在車廂中,目光凝固在扭曲的魔物身上。
猛烈的寒風(fēng)席卷她的長發(fā),她手持火焰長劍,心如寒冰,劍如烈火,直面恐懼。
那滿身觸手的怪物渾身燃燒著火焰,好像無法熄滅。
連那黃色的眼珠子都如同沾染上了鬼火一般。
它那血肉融合一般的眼球,緊緊盯著格溫,口齒不清的低語著無法理解的古老語言:
“女……神?”
“為……何!
這一瞬間,它像是陷入了無比的憤怒,渾身的觸手抓住了列車,死死纏住。
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彎弧之后,向著下方的深淵巨谷狠狠拋去。
呼——!
車廂再也承受不住這般巨力,穿過呼嘯的冷風(fēng),向著裂縫墜落下去。
這一瞬間,車廂內(nèi)的所有人全都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墜落感。
連亞人們都身形不穩(wěn),撞在了廂體上。
恐怖的失重讓大臣們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連大腦也已經(jīng)停止了思考。
只有周圍呼嘯的風(fēng)聲,一刻不停的灌入他們的雙耳之中。
嗡——
突然,龐大的魔力之海,將整片車廂完全覆蓋。
扭曲的魔力好像托起了節(jié)節(jié)車廂,將其強硬的漂浮在了空中。
連帶著騎士和大臣們,也跟著漂浮在車廂之中。
好似劫后余生一般,他們一臉懵逼的看著車廂之外。
然后,他們?nèi)伎吹搅四擒噹獾暮谏碛啊?br>
車廂之外,維克托雙手插兜,黑色的風(fēng)衣不斷擺動。
雙腿直立,浮于半空。
風(fēng)衣之后,好似五道不同條紋亮起,生成出五只巨大的元素手掌。
魔力從他那五只手掌上延伸而出,五只手掌牢牢抓握,仿佛虛無一般,拖住了懸浮的列車。
他抬起頭來,看向那顯出原形,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女神信徒,面色冷冽。
“果然,不敢在帝國露頭的你們,”
“又怎么會放過這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