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您應(yīng)該配合治療,這枚帥令,也應(yīng)該由您親自交給九爺!
喬綰攥著手里的帥令,心緒十分復(fù)雜。
她靜靜看著消瘦蒼老的季大帥,蹲下身,一字一句道。
“九爺希望您能到國外手術(shù)醫(yī)治,在他心里,您戎馬一生,身強力壯,不會就這樣敗給病痛!
“您既然對他寄予厚望,就該親自告訴他。您的兒子們,他們身邊的人,立場都是偏向的,唯有您是他們共同的父親,只有您能調(diào)解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季大帥閉上眼,輕微擺了擺手。
承叔沉重的嘆了口氣,沉聲道。
“大帥累了,九夫人先回吧!
喬綰抿著唇,黛眉輕蹙。
秦燕璃將她扶起來,安撫性的捏了捏她手臂。
從季大帥的臥房出來,喬綰攥著手里的帥令,心緒十分不安。
她看了看身邊的秦燕璃,又看了看走在前頭的傅氏,猶豫著小聲開口。
“大帥,是不是不想醫(yī)治了…”
他難道抱了時日不多的念頭?
秦燕璃捏了捏她的手,眉眼柔和,低聲道。
“沒關(guān)系,九爺不會放任他,別人管不了大帥,九爺卻是素來就愛跟他作對的!
傅氏點點頭,回過身來看著喬綰。
“聽說他這兩日時常在外奔走,已經(jīng)安排好了那邊的事,只等將大帥送過去!
喬綰聽了心安了幾分。
“夫人,大帥將這玄鐵帥令給我,是不是意味著,他將大帥的位置…”
她沒有說完,但傅氏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含笑搖了搖頭,聲線溫和輕緩。
“綰綰,大帥心里的繼承人,一直是老九,老九過去混,大帥愛之深責(zé)之切,以至于他們父子之間,有很多隔閡與誤會!
“他總不能表現(xiàn)的太偏心,畢竟庶子也沒有多么差!
“玄鐵帥令號召所有季家軍,他交給你代老九保管,是默許他少帥的身份。”
“倘若有一日,他跟老七一定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你需要調(diào)解老九的殺心,不能傷老七性命。”
喬綰聽的黛眉緊蹙,抿唇道。
“九爺不是不顧及兄弟情分的人,大帥這樣做,還是不信他!
在她看來,季七爺?shù)男乃,反倒比九爺重多了?br>
說到這里,她突然就想到那個關(guān)鍵的結(jié)點。
白芍。
白芍是非死不可的。
喬綰沉了口氣,扶著欄桿下樓,一邊道。
“等九爺回來,今天的事我會跟他說!
正這時,主樓大廳突然走進(jìn)一人。
他西裝革履行色匆匆,身后的兩個隨從提著行李箱,主仆三人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
喬綰頓住腳步,傅氏喚了他一聲。
“老四!
季四爺是輕裝簡行匆匆趕回來的,不知是謹(jǐn)慎還是怎么著,竟然沒通知任何人。
他抬頭看見正下樓的三人,連忙點了點頭。
“夫人,九弟…”
他看向喬綰時,突然眼睛瞪圓了,磕磕巴巴道。
“九弟妹,你這…這是!
喬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清淺一笑,沒接他的話。
傅氏笑盈盈看了她一眼,溫聲道。
“綰綰有了身孕!
她輕描淡寫地一句,季四爺一臉錯愕。
他上次見喬綰,才是多久的事,這么快,她肚子都大了?
沒等他多琢磨,傅氏下了臺階,掩著帕子咳了兩聲,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
“倒是你,怎么回來的這么突然,不提前打聲招呼,好派人去接你!
季四爺恍然回神,‘啊’了一聲,連忙正了正臉色。
“我這是…,父親病了多日,我政務(wù)纏身,這不剛脫了手,連夜趕回來,沒來的急通知你們!
傅氏點點頭,笑意溫和。
“一路辛苦,先回去歇歇吧,大帥這會兒剛睡下,若是醒了,我派人知會你一聲!
季四爺聽了這話,欲言又止一番,只能應(yīng)了聲,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一邊走著一邊又回頭看了兩眼。
這會兒,一個副將慌慌張張跑進(jìn)門來,與季四爺擦肩而過,到了傅氏跟前,跑的滿頭大汗,話也說不通順了。
“夫…夫人,不好了,七爺和九爺打起來了!”
喬綰月眸睜大,匆匆下了臺階。
傅氏已經(jīng)蹙著眉,肅聲問道。
“怎么回事?”
“這…九爺從城外回來,半路被七爺攔住,兩人生了幾句口角,七爺就拽著九爺下車…”
喬綰哪有心思聽他這么啰嗦,清聲打斷他。
“人呢?有沒有受傷?”
那邊季四爺已經(jīng)走了回來。
那副將愣了愣,快速回道。
“在永寧西街,兩位爺都帶著人,推推搡搡間不知誰動了槍,屬下沒看清傷了誰。”
喬綰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被傅氏一把拉住。
“你大著肚子,別摻合,燕璃,你帶綰綰回屋等消息,我親自去一趟!
喬綰咬著唇定在原地,秦燕璃上前攙住她臂彎,低聲道。
“你還不信九爺?先回房間吧!
喬綰定了定心,輕輕頜首,跟著她轉(zhuǎn)身上了樓。
傅氏看了兩人一眼,抬腳往外走,季四爺連忙跟在她身后。
“我,我跟夫人一同去!
傅氏點了點頭,兩人一路腳步匆匆出了大廳,車子已經(jīng)開過來。
還沒等傅氏上車,季公館地黑金柵門突然打開,兩輛車從外駛?cè),一前一后車速迅猛?br>
傅氏眼瞧著,是季九爺?shù)能,她連忙向那邊走去。
車子在庭院里打了半個圈兒,猛然停住。
季九爺開門下車,眉眼冷沉面帶寒霜,長腿大闊步往車后走。
身后的車一個急剎車,季七爺推門出來。
他剛站穩(wěn),就被季九爺提住衣領(lǐng)子,一把抵在車門上。
“老九!不許動手!”
傅氏驚呼一聲,連忙撲上前攔他。
季九爺置之不理,鳳眸漆黑森寒,緊緊與季七爺對視,咬著牙問他。
“你是不是瘋了?嗯?你是不是為了個瘋女人,什么都不要了?兄弟鬩墻鬧到寧安城大街上,父親病著,你要讓整個寧安城看季家笑話!要動搖季家的軍政地位是不是!”
“老九!你先放開,有話好好說。”
傅氏和季四爺一左一右架他手臂,試圖拉開兩人,只是季九爺穩(wěn)如泰山,絲毫不動。
季七爺歪了歪頭,冷笑一聲,溫俊的面上笑意嘲諷。
“兄弟鬩墻,又豈是這兩日的功夫,世家大族誰心里沒個數(shù)。你殺了老六,害死我姨娘,現(xiàn)今還要芍芍死,老九,何必做這么絕,你下一個,是要逼死我?”
季九爺怒極反笑,一把掐住他脖子,眉眼凜冽語聲如冰。
“命債抵命債,天經(jīng)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