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濱安排好了回來，有過往的經(jīng)驗，沒直接開門，特地站在門外先聽了聽。
聽著屋里連著兩聲，嬌弱細(xì)碎的推拒，欲拒還迎。
他眉梢一挑，默默轉(zhuǎn)身離遠(yuǎn)了兩步，靜靜等著。
過了一刻鐘，送菜的小二端著托盤上來。
趙濱連忙比了個手勢，擺了擺手讓他先下去。
小二一臉茫然，只能又下了樓。
屋里，喬綰的旗袍衣襟大敞，肌膚如雪面飛紅霞，一雙素腕被男人一只手控著舉在頭頂，是被迫承受的姿態(tài)。
深黑色的長褂扔在地上，季九爺上衣敞開，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緊緊壓著她。
喬綰咬著唇眼眶通紅，聲音都顫了。
“您…九爺，在這兒不成。”
季九爺身體緊繃，自她胸口抬起頭，眼看小姑娘要哭了，他閉著眼嘆了口氣。
猛的站起身退了兩步，轉(zhuǎn)身走到窗邊去。
喬綰躺在桌上緩了緩，掩著領(lǐng)子坐起身，看見季九爺背對著她站在墻邊。
她也不敢靠過去，只咬著唇將旗袍穿好，然后撿起季九爺扔在地上的衣裳，抱著衣裳站在他身后兩步遠(yuǎn)。
她看不見，季九爺閉著眼，眉眼冷峻，卻額頭滲汗。
屋里靜默了許久，季九爺舒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轉(zhuǎn)身看喬綰。
姑娘穿身嫩綠色繡云紋旗袍，娉婷玉立嬌嫩柔弱，眉眼如畫嫻靜淡雅，美的像副畫。
他眼瞧著這樣的喬綰，腦子里全是她衣衫不整躺在他身下的媚態(tài)和風(fēng)情。
季九爺垂下眼，煩躁的揉了揉頭發(fā)，走過去拿了衣裳，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喊人，語氣透著十足的火氣。
“趙濱！”
喬綰咬著唇坐下，面頰微紅垂著眼，又想笑又不敢惹他。
趙濱推門進(jìn)來，也不敢看喬綰，就盯著系盤扣的季九爺。
“九爺，上菜嗎？”
季九爺想說不吃了，轉(zhuǎn)而想到小姑娘還餓著。
他淡淡看了喬綰一眼，掀袍坐下。
“上菜�！�
趙濱應(yīng)了一聲，退出去叫人。
心里一陣納悶，這怎么還一臉欲求不滿？難道是在外頭放不開手腳？
等菜上齊了，喬綰悶著頭慢慢吃，一邊給季九爺夾菜。
季九爺扒拉了兩下碟子里的青菜，然后毫無胃口的扔下箸子。
正扒拉飯的趙濱見狀一頓，睜著眼直勾勾看季九爺，總覺得他是有話要吩咐。
不出所料，季九爺掀起眼皮子瞧著他，語氣淡漠。
“你現(xiàn)在去，打聽打聽大帥找的看日子的老先生，給爺請到季公館等著�！�
喬綰聽完這話，差點咬了舌頭，她忍著笑，飛快的掃了趙濱一眼。
趙濱瞪著眼，看了眼喬綰，慢慢擱下碗筷，快速咀嚼著咽下嘴里的飯菜。
“現(xiàn)在？”
這么急？出什么事兒了？
季九爺蹙眉，不耐煩的催促他，“麻利兒的！”
趙濱條件反射性的站起身，正要走，又忍不住好奇，一臉遲疑的問季九爺。
“九爺，難道初六不是黃道吉日？有什么說道？”
不對啊，他也特地翻了黃歷的，是好日子。
二月初六，宜嫁娶，宜搬遷，宜動土。
季九爺冷峻的眉眼蒙了層霜，冷冷看著他沒吭聲。
趙濱只覺得背脊汗毛倒豎，激靈靈打了個寒戰(zhàn)，連忙快步離開了。
喬綰掩著唇遮了遮笑意，轉(zhuǎn)移話題。
“您讓趙濱走了，一會兒咱們怎么回去？”
季九爺舒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頭，對著她笑。
“以為你爺不會開車？”
喬綰月眸笑彎，眸光清亮溫柔。
“九爺真厲害，您之前說過要教我開車，還沒得著機(jī)會呢�！�
“現(xiàn)今有的是時間，改日就教你，騎馬你后來也沒再學(xué)，該抓抓功課了�！�
喬綰咬唇一臉不情愿，“您不是讓我備嫁嗎？”
季九爺跟她閑聊著，方才心里的煩躁也漸漸淡了。
他笑著看了喬綰一眼，撿起箸子給她夾菜。
“你現(xiàn)今可沒有剛開始用功了�！�
喬綰抿唇，一臉理直氣壯，“我這是有正事耽擱了，等成了親，自然不會懈怠。”
季九爺似笑非笑，也沒點破她。
這頓飯吃完，季九爺親自開車，兩人返回季公館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半。
趙濱還沒回來，約好的洋人裁縫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
是個滿頭白發(fā)眉眼深邃，皮膚白皙的中年男人。
見著季九爺，連忙起身迎上前，笑著與他握手。
“九爺�！�
他是季公館的�？停揪艩斪匀灰舱J(rèn)識，所以態(tài)度還算溫和。
“希爾先生，許久不見�！�
“難得能做九爺?shù)纳�，我喜出望外，您要娶新夫人的喜訊整個寧安城都知道了，提前恭喜您�！�
他笑瞇瞇說著話，看向了喬綰。
季九爺面含笑意，“多謝，我與內(nèi)人的禮服還得有勞希爾先生費心了�！�
大廳里聽樓和明秋圍著洋人裁縫挑樣子，喬綰一回來，也跟著融入其中。
三個女人對著畫冊指指點點，少女精致美麗的容顏令希爾眼前一亮。
他用尚算熟練的中國話由衷贊嘆。
“你的新夫人，是真正的東方美人，我一定為她做出最美最合適的新婚禮服，這是我的榮幸�！�
季九爺聽的心情愉悅，引著他入座，笑語寒暄。
“我是個傳統(tǒng)的男人，婚禮要中規(guī)中矩，你可不要做一套西式禮服出來。”
希爾似乎有些詫異，“現(xiàn)今寧安城內(nèi)，年輕的姑娘們，都喜歡穿美麗的婚紗�！�
季九爺抿唇笑了，扭頭招呼喬綰。
“先別挑了，綰綰過來�！�
喬綰聞聲抬頭，踱步到他身邊坐下，素手交握擱在膝頭，被季九爺伸手握住。
“你喜歡鳳冠霞帔，還是西洋婚紗�！�
喬綰在畫冊上見過了幾套婚紗，明秋說過是寧安城流行的成親禮服。
她骨子里就是個守舊的人，老祖宗的習(xí)俗規(guī)矩，沒那么容易抹掉。
她想了想，看著季九爺試探道，“我怕我穿不慣婚紗，成親是喜事，還是正紅好�！�
季九爺一早就猜到，他低笑兩聲，看向希爾。
“你瞧�！�
希爾不死心，連忙勸道，“夫人總是要做洋裝的，在我的國家，女孩子穿婚紗出嫁，是最美的新娘，您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現(xiàn)今寧安城所有的名門閨秀都是穿婚紗出嫁的�！�
“不如我給您做兩套，您都試試�！�
喬綰想著，季九爺也不是很喜歡洋人的東西，何況時間緊迫。
她看向季九爺，等著他拿決定。
意外的，季九爺既然一臉感興趣。
“這樣也好，都做一套。”，他笑著看喬綰。
“或許你會喜歡，成親是大事，一輩子就一次，按自己喜歡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