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柜聽罷,縈繞在他心頭數(shù)日的疑惑解開了。
原來是這樣!
她的顧慮沒錯,夫人走了,侯爺不可能整日守著世子,二房三房想要上位,定會用盡辦法置他于死地。
他若留在侯府,哪怕最后僥幸活下來,也必定是九死一生,兇險至極。
與其這樣,不如讓他長在市井之中,至少能平安順?biāo)臁?br>
“后來呢?他滿十六了你為何還不帶他歸府?”
蕓娘抿了抿唇。
人人都有私心,她也不例外。
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而且那般的懂事孝順,就這么讓他回云家認(rèn)祖歸宗,她舍不得。
余掌柜見她沉默,隱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不過這事輪不到他來評判,一切還在于大小姐與世子姐弟倆。
“蕓娘,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謝你當(dāng)年冒著性命之危將錚兒帶離京城,保住了永寧侯府的香火!
門口傳來云卿低啞的聲音,她與云錚一直站在外面,將兩人的對話盡收耳中。
至此,所有人都無需再質(zhì)疑這件事了,阿錚就是永寧侯府的嫡子,她的親弟弟。
余掌柜聞言,不著痕跡的退到了一邊。
跪坐在榻上的蕓娘聽完這番話,微愣了片刻,待反應(yīng)過來后,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大小姐,您是侯府大小姐對不對?”
說完,她摸索著就要下地。
“您趕緊去救錚兒,他真的是侯爺血脈,您的胞弟!
云錚見她一腳踏空,整個人直直朝床下栽去,呼吸猛地一滯,大步?jīng)_上前扶住了她瘦弱的身體。
“娘,是錚兒不孝,讓您跟著受苦了!
蕓娘懵了數(shù)息,急忙伸手撫摸上少年的臉龐。
“錚,錚兒,你從大牢里出來了?娘不是在做夢吧?”
云錚搖了搖頭,緩緩伸手將她抱進(jìn)懷里。
“是阿姐救的我,我只在里面待了兩日!
蕓娘剛止住的淚水又涌了出來,一邊胡亂撫摸著他的臉,一邊開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云卿知道她們母子倆有許多話要說,招呼余掌柜退到了密室外。
余掌柜回頭瞧了一眼后,感慨道:“當(dāng)真是母子情深啊,哪怕不是親生的,卻勝似親生!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不太妥當(dāng),偷偷去看自家姑娘的臉色。
畢竟一個是主一個是仆,加上侯夫人還活著,世子認(rèn)蕓娘為母,多少令人唏噓。
云卿捕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不禁失笑,“余伯,我沒那么小心眼的,
相反,我替阿錚感到高興,他至少享受到了母親的疼愛,比我強(qiáng)呢!
而且不知道要強(qiáng)多少倍。
猶記得自己第一次來葵水時,她嚇得臉色發(fā)白,傻乎乎的跑去問父親她是不是快死了。
父親臉上一閃而逝的尷尬心疼與無奈,她至今還歷歷在目。
當(dāng)時父親一定在想虧欠了她許多吧?
若他留住了妻子,她有母親在身邊陪伴,又何至于連女兒家的私密之事都弄不明白?
娘……
這個稱呼于她而言,太過遙遠(yuǎn)了。
她沒有,也不需要有!
余伯知曉自家姑娘生性善良,別人待她一分好,她恨不得還十分。
如今敬重蕓娘,也在情理之中。
“是屬下心胸狹隘了,還請您恕罪!
云卿淡淡一笑,“咱們先出去吧,多給她們一些談話的時間!
“是!
出了地牢,沿著回廊來到后花園,見柳茵娘正在涼亭里喂錦鯉。
“柳姐姐好雅致啊,這池子魚都被你養(yǎng)肥了不少呢!
柳氏轉(zhuǎn)過身,見她提著裙擺上臺階往這邊走來,急忙放下手里的魚餌后,接過婢女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