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見上首的帝王出聲,蘇首輔下意識抬頭望去。
“陛下可是龍體不適?需要宣顧院首過來給您把把脈么?”
今早帝王就以身體不適為由罷了朝。
這是自他登基以來第一次缺席朝會,而且還是在水患最嚴(yán)重的時候。
此等情況,要么是真病了,要么是被什么人給絆住了腳步。
可后宮無妃嬪,誰能勾得向來勤政愛民的他荒廢國政?
蕭痕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啞聲開口,“確實有些乏。”
折騰了小姑娘大半個晚上,早晨還鬧了一番,然后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禁宮,不乏才怪。
“朕無事,你們先去值房吧,務(wù)必要在今日之內(nèi)商議出治水與賑災(zāi)的方案,然后拿來給朕過目!
蘇首輔微微垂眸,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陛下登基的這兩載,但凡遇到天災(zāi)人禍,都會親力親為,直到事情得到圓滿的解決為止。
可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不僅缺席早朝,還將一應(yīng)事宜推到他們身上,讓內(nèi)閣制定方案。
昨晚跟今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居然叫向來淡定沉穩(wěn)的帝王魂不守舍。
難道真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樣,陛下被哪個女子給勾纏了?
思及此,他心底一下子慌了起來。
雖然自家嫡女被永樂掌摑,丟了臉面,但他從未放棄過扶持她為后的想法。
眼下他在等那件事情平息下來,然后再聯(lián)合內(nèi)閣幾位重臣一塊上奏請立皇后。
若陛下心里有了別的女子,他蘇家的女兒豈不是更難入主中宮了?
“首輔,您還愣著做什么?請吧!
耳邊傳來吳公公恭敬的催促聲,拉回了蘇首輔飄忽的思緒。
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其他諸位內(nèi)閣大臣都已經(jīng)離開大殿,只有他還直挺挺的站在御階下。
他急忙收斂心神,朝上首的帝王鞠躬致歉,“老臣剛才想方案想得太入神,還請陛下恕罪。”
蕭痕沒開口,只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去。
等人離開大殿后,他這才喚出冥起,啞聲詢問:“她怎么樣了?可有醒過來?”
冥起昨晚守了大半夜,眼都沒合一下,頂著兩黑眼圈,心里跟程霖有了同樣的想法。
這破暗衛(wèi)首領(lǐng),誰愛干誰干去。
他回家繼承他老子的侯爵行不?
“姑……夫人已經(jīng)醒了,且在半個時辰前離開了永興街別院。”
一句‘夫人’取悅到了皇帝陛下。
男人緩緩?fù)笱鋈,后背靠在龍椅上,?xì)細(xì)回味著昨晚那蝕骨的纏綿。
小姑娘嬌嫩緊致,與她相融時能叫人溺死在其中。
饒是過去了數(shù)個時辰,他依舊沒有緩過勁來。
尤其是清晨那一場情事,借著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他能清晰看到她面上的每一寸嬌態(tài)與嫵媚,風(fēng)情萬種。
就這樣的人間絕色,他即便要一輩子都要不夠,哪有什么精力去臨幸別的女人?
“她回侯府了么?”
冥起頷首回應(yīng),“沒,夫人去了顧府!
說完,不等帝王詢問,又急忙將昨晚在玉春樓里發(fā)生的事簡述了一遍。
蕭痕聽了未來小舅子對南陽侯所做的事后,忍不住嗤笑出聲。
“還真是親姐弟,整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轍。”
話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微微蹙起了眉頭。
鬧出這么大動靜,那女人打算怎么收場?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她應(yīng)該會回慶國公府,關(guān)起門來與裴家算總賬。
裴家是死是活與他無關(guān),在這盛京,最不缺的就是王爵,公爵,侯爵,伯爵。
只要他愿意,再封十個百個都沒問題。
他在乎的是那女人又回到裴家的內(nèi)宅去。
想到這,他緩緩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下臺階往殿外走去時,外面響起了吳公公的高唱聲,“太后娘娘駕到!
蕭痕猛地頓住腳步,瞇眼朝殿門口望去。
他大概猜到太后過來所為何事了。
昨晚他一夜未歸,今早又罷朝,直到巳時末才回宮,以太后的心思,定能猜到其中緣由。
殿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下一瞬,太后搭著綠藥姑姑的手臂從外面走了進來。
“綠藥,帶他們退出大殿,哀家有幾句話要跟陛下單獨說。”
綠藥姑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下意識朝御階上負(fù)手而立的帝王望去,無聲的朝他搖了搖頭。
蕭痕擺擺手,示意她先退下。
等人都離開后,太后蹙眉望向上首的兒子,冷沉沉地問:
“哀家不是提醒過你,云氏未和離之前,不許跟她突破男女之防么,你為何就是不聽?
你非得被世人指著鼻子罵君奪臣妻,昏聵荒唐,心里才舒坦是不是?”
蕭痕踱步走下御階,輕飄飄地開口,“不勞您費心,她已跟徐氏簽訂了和離書!
太后微微一愣,開始仔細(xì)打量面前的兒子。
要說他與之前有什么不一樣,大概就是更加的神采飛揚,意氣風(fēng)發(fā)了。
這經(jīng)了人事跟沒經(jīng)人事就是不一樣。
那種變化,不僅在女子身上會顯露出來,在男子身上也會。
她盼了那么多年,如今總算得償所愿,按理說是該高興。
可云氏的身份……
“罷了,你都臨幸了她,哀家還能說什么?過兩日我就命禮部擬旨,冊封她為淑妃吧。”
淑妃?
蕭痕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