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冷哼出聲,“瞧,一個小丫頭都比你們懂得顧全大局,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大少爺翻了個白眼。
這話跟他說何用?有種去跟癲皇講啊,看他聽不聽得進去。
“那您什么打算?陽奉陰違,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偷偷將云卿送出京么?”
安國公扔了手中染血的鞭子,退到角落里的木凳邊坐下。
靜默片刻后,撫額道:“即便有國公府為你妹妹撐腰,她依舊在大長公主府艱難度日,
你有沒有想過,若此舉不成,程家出事,她以后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程霖冷嗤了一聲,“她出嫁前我就與她分析過,余家尚了主,駙馬跟余淮父子在家里沒什么話語權,
嫁入這樣的門庭,她只有被長公主立規(guī)矩,被皇權欺壓的份,
可她一副‘余淮死了便無人可嫁’的倔勁,我能有什么辦法?”
話雖這么說,但心里到底惦記著妹妹,又忍不住嘀咕:
“我這不想著云卿冊封為后,她能多一個靠山嘛!
安國公頭疼得緊。
只要一想到百年前君奪臣妻的風波再現,最后攪得家國不寧,他就遍體生寒。
這條路,真的走得通么?
高祖皇帝可是犧牲了一世英名才得償所愿的。
今上乃百年難得一見的雄主,身為臣子,該盡心輔助他成就偉業(yè),而不是幫他觸碰禁忌,留下污點。
看來還得讓夫人給云丫頭下帖子,邀她來府上見一面,問問她的想法。
她若不想卷起這巨大的風波,或許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
剛想到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安國公冷睨了兒子一眼,斥道:“別在你娘面前胡說八道,否則老子抽死你!
撂下狠話后,他起身走出了密室。
外面,程夫人被兩個護衛(wèi)攔著,說國公爺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書房。
程夫人無奈,只得踮起腳尖往里面瞅。
丈夫兒子很少避著她說話,像這種攔著不讓她進的情況,更是從所未有,這不禁讓她胡思亂想起來。
該不會是那小子犯了什么事,有性命之憂吧?
思及此,她再次試圖硬闖進去。
這時,書房的門打開,安國公從里面走了出來。
程夫人揮開兩個守衛(wèi),急步走到丈夫面前,往他身后的書房看了一眼,不見兒子蹤影。
“霖兒呢?你把他怎么了?”
安國公模棱兩可道,“他玩忽職守,差點惹禍上身,我抽了他幾鞭子,在密室里跪著。”
程夫人跺了跺腳,狠瞪丈夫一眼后,提著裙擺大步沖進了書房。
她剛進去,管家就匆匆尋了過來。
“國公爺,裴家的世子夫人登門拜訪,說想見您,如今在會客廳候著呢!
裴家的世子夫人?
安國公愣了一下,轉瞬反應過來是云家丫頭。
“嗯,我去瞧瞧,你請個大夫過來給大少爺看傷!
管家臉上露出詫異之色,焦急的問:“少爺受傷了?”
安國公沒回應,徑直走出了正院。
…
云卿在安國公府待了兩個時辰,直到黃昏將至才起身告辭。
她與安國公聊了許多,從父親的舊部到和離后的打算,能說的都說了。
安國公也答應了她的請求,承諾助她一臂之力。
離開時,她向國公爺深深鞠了一躬。
“侄女給程家?guī)砹酥T多麻煩,還害得程世兄卷入其中,深感慚愧,望伯父海涵,
至于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侄女心中已有成數,伯父切莫與君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