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云姑娘日后是要入主鳳儀宮的,這和離的圣旨,能下嗎?
若真下了,便證明她和離前就引誘了陛下,哄騙陛下拆散人家夫妻,這妖媚惑主的罪名跑不了了,
主子顧及她的聲譽,不想讓她留下任何污點,這才隱忍至今,懂么?”
冥起撓了撓頭。
這么復雜的么?
看來他還是適合殺人!
“難道她和離后入宮,就沒有污點了么?”
程霖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主動和離,總比陛下強行拆散要好,
至少他們不會步高祖皇帝與孝慈皇后的后塵,一個被罵強奪臣妻,一個被罵妖媚惑主!
“……”
這小娘子,難道非要不可嗎?
…
慈安宮。
云卿踱步走進殿內(nèi),朝上首的太后行跪拜大禮。
“云卿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話語里的不同之處。
前段時間進宮,她還自稱慶國公府世子夫人。
如今直接省去,以云氏二字自居。
看來她是鐵了心想要與裴玄和離,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了。
云卿雖然跪著,但敏銳的察覺到了從太后身上釋放出來的強大壓迫力。
那是獨屬于皇室的威嚴,萬民在他們腳下如同螻蟻。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又得罪了這位主子。
按理說,她這種無法入宮選秀,無法獲取圣寵的婦人,不該成為太后的眼中釘才對。
她又沒勾纏她兒子,至于這般仇視她么?
難道就因為她姑母以前深受先帝寵愛,她心里憋了氣,便不待見她?
堂堂太后,心胸應該不至于這般狹隘吧?
短暫的沉默過后,太后突然厲聲質(zhì)問,“云氏,你可知罪?”
云卿的心尖顫了顫。
她的第一反應是太后知道她買兇刺殺裴玄的事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余伯跟了她父親幾十年,處事向來謹慎,又怎會被人抓到把柄?
不對,太后問的應該不是買兇殺人的罪。
除了這個,她還犯了什么事?
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臣婦惶恐,這段時間臣婦一直待在府里抄寫您罰的女戒,不敢惹是生非,
實在不知您口中所說的‘罪’指什么?”
太后冷眼看著她,想從她的雙眼中捕捉到慌亂緊張的神色,可她匍匐在地,她只能瞧見一個后腦勺。
“你抬起頭來看著哀家的眼睛,告訴哀家你安分守己,沒有招惹不該惹的人!
云卿抿了抿唇,緩緩仰頭朝上首望去。
對上太后那雙冷沉的眸子后,她不躲也不閃,坦坦蕩蕩的與她對視著。
“娘娘,臣婦向來克己復禮,從不僭越半步,若我什么地方做錯了,還請您明示!
正殿內(nèi)靜悄悄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被遣退了出去,只剩綠藥姑姑立在太后身側(cè)。
太后盯著她的眼睛瞧了片刻,見她眸光清澈,沒有半點慌亂之色,微微擰起了眉。
按道理說,以臣妻的身份勾搭了陛下,被她這般質(zhì)問,多少會心虛。
可這女子倒好,依舊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難道是她弄錯了?這丫頭并未生出什么攀附君主的心思?
“哀家記得你以前數(shù)次進宮看望淑太妃,應該偶遇過當時的皇長子吧?你們私底下可有來往?”
云卿愕然,心瞬間墜入了冰窟,后背更是滲出了層層冷汗。
難道太后懷疑她與皇長子,不對,應該是陛下,有私情?
這罪名她不能認,否則會萬劫不復的。
無論是皇室還是朝臣,最忌諱的便是帝王跟臣妻糾纏不清,害怕南蕭再出一個高祖皇帝與孝慈皇后。
她一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孤女,若是被皇室質(zhì)疑魅惑君王,哪還有活路?
‘砰’的一聲,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
“太后明鑒,臣婦至今未曾見過圣顏,又何來的私下來往?
不知是哪個殺才亂嚼舌根,玷污陛下英名,還請娘娘徹查此事,
我這賤命無足輕重,若因此牽連圣上,便是萬死難辭其咎!
太后微微瞇眼,仔細琢磨著她這番話的真?zhèn)巍?br>
“你真的沒見過皇帝?”
云卿的手指緊扣著地磚,腦子在飛速運轉(zhuǎn)。
無風不起浪。
太后如此質(zhì)問她,肯定是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
所以究竟是誰在背后散布謠言,坑她至此?
徐氏?
二叔三叔?
又或是前些天得罪過的蘇雪柔跟姚采容?
“太后娘娘明查,臣婦真的不曾見過陛下,以前沒有,以后更不會有!
太后冷哼出聲,“還敢狡辯,看來不罰一下你,你是不會老實交代了,
綠藥,將她拖到外面去跪著,什么時候松口,什么時候再進來!
綠藥姑姑頷首應是,踱步走到云卿跟前。
“少夫人,您若真的與陛下有往來,就老實交代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云卿深知什么該認,什么不該認。
比如與陛下私交,這是死也不能認的。
更何況他們并無交集,甚至都不曾見過。
“我還是隨姑姑出去跪著吧,沒有做過的事,云卿死也不認!
“……”
綠藥姑姑將人帶出去后,很快就折返了回來。
“娘娘,依奴婢看,少夫人大概是真的沒見過陛下,您罰她去跪著,是打算做什么?”
太后伸手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咬牙切齒道,“皇帝應該是隱瞞了身份接近她,
今日哀家便要捅破這層窗戶紙,讓她知曉與她相處的人是誰!
綠藥姑姑聽罷,訥訥的問:“您罰她跪在外面,是想引陛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