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寢殿里響起帝王爽朗的大笑聲。
…
參加除夕國宴回到府上,已近子時。
因著天氣冷,程雅并未將兩個孩子帶進宮,回來時小東西們都已經(jīng)歇下。
她去偏房看了孩子,想起正屋內(nèi)那虎視眈眈的男人,頗覺頭疼。
幾天相處下來,他是越發(fā)的放肆,也越發(fā)的得寸進尺了。
趕不走,難應付,她可真給自己招來了一個大麻煩。
“姑娘,子時已到,您早點回房歇著吧。”桃紅在一旁催促。
程雅盯著女兒粉嫩的臉頰瞧了片刻,終是無奈的起身。
卿卿有句話說得對,他余淮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是她不顧父母兄長反對也要愛之慕之的春閨夢里人,窮極一生,她都無法徹底割舍下他。
曾刻骨銘心的情啊,又豈是朝夕間能消弭于無形的?
那人大概也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死乞白賴的黏著她,纏著她,一如成親前那般。
好在她經(jīng)歷了諸般世故,不會再存少女心,也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再困進那后宅之中。
回到正屋洗漱完畢,余閣老才頂著‘松舟’的臉姍姍來遲。
見她穿著寢衣自浴房而出,下意識伸手取過搭在衣架上的大氅披在了她肩頭。
“外頭又在下雪了,你多穿些,別著了涼!
程雅低垂著頭,眼睫輕顫了兩下,自他手里接過大氅的衣襟往胸前攏了攏。
“你去洗漱,洗完了給我暖床!
“……”男人眼底蘊出一抹笑,“是,小的遵命。”
目送他進了浴房后,程雅坐到妝臺前抹了些養(yǎng)顏的藥膏。
剛倒騰完,后背就貼上了一個滾燙的胸膛。
接著,她聽到他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喚了句,喚了句……
程大姑娘猛地從繡墩上蹦起來,美眸圓瞪,滿臉的不敢置信。
‘嫂嫂’
他在瞎喊什么?
突地,她想起在鳳儀宮里卿卿塞給她的話本子,整個人騰的一下似火燒了起來。
剛才更衣時她好像將那玩意放在了浴房的案幾上,所以他都瞧見了??
“你,你……”
余閣老挑眉一笑,低低的道:“那話本子寫得不錯,想必深得你心,不然你也不會連入宮參加國宴都帶在身上!
說完,他緩步朝她逼近,如同豺狼盯住了獵物似的,牢牢將她給鎖住。
程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順手撈起桌面上的妝匣朝他擲去。
趁他抬手去接的間隙,她撒丫子朝外面奔。
不跑,等著被他吃干抹凈么?
然,她還是低估了狗男人的敏銳力,幾乎是在她抬腳的剎那,一只鐵臂探過來圈住了她的腰肢。
“放開……唔!
她就不該將那話本子帶回府的!
余淮將她親得軟綿無力之后,打橫抱起她大步朝榻邊走去。
兩人跌入錦裘之中,身子滾成了一團。
“雅雅……”余閣老湊到她耳邊低喚,“人生苦短,我們別弄丟彼此好不好?”
程雅慌亂偏頭,卻怎么也躲不過他炙熱的眼神。
片刻的僵持過后,她終是一嘆,緩緩伸手圈住了他的后頸。
她,認命了。
“記住你的承諾,余生不勸我做宗婦,不逼我為你打理后宅。”
“好!蹦腥伺c她額頭相抵,沙啞著聲音開口,“依你,都依你!
“……”
窗外北風呼嘯,屋內(nèi)溫暖如春。
…
往后十多年,余淮一直都遵守著自己的承諾,即便后來官居內(nèi)閣次輔權(quán)傾朝野,依舊守著自己的‘主子’,白日陪她吟詩作畫,晚上為她暖被添香。
曾有同僚詢問:“閣老位極人臣,作何要輕賤自己,甘為那后宅婦人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