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國公世子枉顧律法,強(qiáng)搶囚禁民女,內(nèi)閣褫奪了他的世子之位,將他投進(jìn)刑部大牢,等著服役。
李家放棄了這個嫡孫,沒打算花心思去撈他觸陛下的霉頭。
整個國公府,大概也就只有國公夫人傷心欲絕,其余人巴不得李遮早點成為世子,做他們的大靠山保命符。
這日,李老太君攜兒子來永寧侯府拜訪,試圖修復(fù)李家與皇后之間的隔閡。
云卿接到通傳后,對門房管事的道:“請李老夫人來海棠苑一敘,讓明國公在前廳候著,自有人去招待他!
“是!
青蘭看著管事的匆匆離去的背影,開口道:“李家這位老太君倒是雷厲風(fēng)行,親女嫡孫說舍就舍!
云卿譏諷一笑,“押錯了寶,幾十年白干,她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又豈會心生憐惜?”
無論是她父親還是李遮,都是那老太太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舍棄的,結(jié)果她最看不起的人,往往最爭氣。
可惜父親走得早,看不到那老太婆失意的模樣了。
片刻的功夫,院外傳來通稟聲,“娘娘,李老太君在廊下候著,現(xiàn)在要宣進(jìn)去她么?”
云卿沒什么表情的開口,“宣吧!
“……”
李老太君顫巍巍的走進(jìn)來,垂著那向來高傲的頭顱老老實實朝上首的外孫女行跪拜大禮。
云卿也沒讓青蘭去攙扶,硬是受下了。
“不知老夫人今日登門所為何事?”
李老太君匍匐在地,不論心中有多憋屈,面上依舊恭恭敬敬的。
“老身過來瞧瞧娘娘,您月份大了,身邊又沒個妥帖的長輩,我實在不放心!
云卿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道:“本宮身邊為何沒妥帖的長輩,老夫人心里不是再清楚不過么?”
言外之意:你當(dāng)初若沒有攛掇你女兒和離,我又怎會失去母親?
李老太君將身子弓得越低,整個人好似貼在了地磚上似的。
“娘娘息怒!
云卿看著她滿頭的白發(fā),悲從心來。
她自幼失去親祖母,原本這外祖母該是她最敬重的長輩,如今卻形同陌路。
倘若她稍稍仁慈那么一些,少算計那么一些,她們之間又何至于鬧到這個地步?
“本宮命你將李氏逐出家門,你照做了,并對外宣稱不認(rèn)叛軍之婦為女,念在你保全了本宮名聲的份上,往日之事本宮不予追究,
你李家,你明國公府能否重振旗鼓在朝堂上站穩(wěn)腳跟,端看李遮對未來太子有多大用處,明白了么?”
李老太君聞言松了口氣,擲地有聲的說了句‘老身明白了’。
自此以后,明國公府與皇后之間只談利益,不講情分,李家能走多遠(yuǎn),全在于能給儲君多大的支持。
她了悟了!
這樣也挺好的,沒有親情維系,那就互利共贏。
“老身過些天便向朝廷遞奏折,叩請陛下冊立長孫李遮為世子!
云卿‘嗯’了一聲,擺手道:“本宮乏了,老夫人跪安吧!
“是,老身遵娘娘懿旨。”
等老太君離開后,青蘭扶著主子躺回了引枕上。
“娘娘這一招真高明,以后李家想必會死心塌地的擁立未來太子!
云卿撫了撫額,譏笑道:“本宮不過是不想落個無情無義的罵名罷了,然后再賣李遮一個人情,否則他明國公府又豈能翻身?”
青蘭抿唇一笑,“您還想為程二姑娘搏一條后路吧,聽說那位李將軍最近常往國公府跑呢!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皇后娘娘調(diào)侃,“你這腦袋瓜挺機(jī)靈的,本宮現(xiàn)在發(fā)愁得給你尋個什么樣的夫婿!
青蘭跺跺腳,捂著臉跑了出去。
…
接下來數(shù)日,禮部按照帝王的要求完成了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之禮,將迎親日定在了十一月初二。
請期那天,北境傳來捷報,稱宿城不攻自破,安國公率二十萬云家軍長驅(qū)直入,將鎮(zhèn)北侯圍困在了都護(hù)府內(nèi)。
云卿收到這個消息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聲。
安國公率二十萬云家軍入城……
安國公,只有安國公,那阿錚呢?他去了哪里?是否安然無恙?
“靈染,你去趟禁宮,請陛下來侯府一趟!
不知怎的,她心底有股不好的預(yù)感,總覺得弟弟那里出了什么變故。
同一時刻,乾寧殿。
蕭痕面色凝重的坐在龍椅內(nèi),怔怔地看著桌上擺著的安國公親筆書寫的密信,指尖在輕輕發(fā)顫。
御階下,程霖咬著牙道:“我不相信那小子就這么死了,您容我親去一趟北境查明緣由!
帝王沒回應(yīng)他,死死盯著密報上那句‘十月十八,云錚秘密潛入宿城,與蘇鸞聯(lián)手控制了宿城南門守將,兩人撤離時暴露了蹤跡,于亂箭中下落不明’,呼吸越來越困難。
安國公之所以那么快攻入宿城,全仰仗云錚策反了那個被父兄所棄最終淪為玩物的蘇鸞。
原本二人已經(jīng)商議出周密的計劃,結(jié)果還是走漏了風(fēng)聲,招來殺身之禍。
什么叫‘于亂箭中下落不明’?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身處那樣的險境,哪還有什么生還的可能?
所以云錚他……
想到這,蕭痕猛地閉上雙眼,胸口在劇烈起伏著。
他是讓那小子控制傷亡的人數(shù),護(hù)著北境的百姓,可沒叫他孤軍深入敵營。
獨闖鎮(zhèn)北侯的老巢,他怎么敢?怎么敢?
“朕,朕親自去趟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