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痕‘嗯’了聲，“朕去射雁，你們逛吧，不必拘謹�！�
說完，他帶著程霖去了獵場。
“射雁？”烏圖疑惑的望向永樂，“你皇兄要吃大雁么？那玩意兒肉太老，不好吃�！�
永樂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隱隱明白了皇兄射雁的目的。
聽說禮部老尚書與李太傅在秘密準備帝后大婚事宜，皇兄還嚴令宮中之人守口如瓶，別傳到皇嫂耳中去了，明顯是想給她驚喜。
“不是吃，是做聘，在咱們南蕭，男子娶妻都要走六禮，而六禮中的第一禮便是納采，即提親，大雁象征著忠誠與美好，納采時攜雁登門，搏一個好寓意�！�
烏圖雖然懵懵懂懂的，但還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又問：“陛下不是已經(jīng)立了后么？為何還要娶妻？”
永樂抿唇一笑，“因為我皇嫂是二嫁女，只下了立后的圣旨，不曾走六禮，許是我皇兄替她委屈，想為她補全禮數(shù)吧�！�
小王子歪著頭沉思了片刻，開口道：“那咱們也在南蕭成了婚再回西越吧，一切章程就按你們這邊的辦。”
“……”永樂眼底劃過一抹詫異之色，觸及到少年臉上的真摯后眼眶一澀，“烏圖，你別對我這么好，我不值得。”
她心里裝了別的男人，無法全心全意的愛他，已經(jīng)很對不起他了。
他若像曾經(jīng)的自己那般捧出一顆赤子之心，她又該如何自處？
“你值得�！毙⊥踝诱苏裆�，滿臉認真道：“且不說你是天朝嫡公主，單是你的善良與純真，也值得任何人誠心相待�！�
永樂微微別過頭，逼著自己散去了眸中的水霧。
或許是上蒼憐憫她以前愛得太苦吧，所以安排她遇見了這樣一個至純至善的少年。
“哎呀，好好的說這些作甚？趕緊去看宴會的布局啦�！�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他往馬球場走去。
…
蕭痕抓了一對活雁交給昭園的御獸官，命他們仔細照料著，不得有絲毫的閃失。
能混進皇家園林內(nèi)做官的，哪個不是人精？早在帝王來射雁時，他們就隱隱窺探到了帝心。
鳳儀宮的那位主子娘娘，可不得了��！獨獲圣寵不說，還讓陛下壞了祖宗規(guī)矩只為全了她的體面。
要知道當年高祖皇帝那般癡迷孝慈皇后，也不曾為她走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回到宮里，蕭痕先去乾寧殿換了身衣袍，然后到鳳儀宮找媳婦。
云卿見他這個時辰過來很是驚訝，“陛下怎的這么早就回來了？前朝不忙嗎？”
話雖這么問，但她心里明白政務(wù)繁忙得很。
蘇黨才倒臺，鎮(zhèn)北侯還未料理，他哪有什么閑工夫來后宮消遣？
帝王摟住她圓滾滾的腰，寬厚的掌心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卿卿，我送你回永寧侯府住段時間吧。”
云卿怔怔地看著他，蹙眉問：“為何送臣妾出宮？”
話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地拔高聲音質(zhì)問，“陛下要納妃嗎？”
‘咚’的一聲悶響，額頭被帝王猛敲了下。
“你再胡言亂語半句試試�！�
皇后娘娘撫了撫發(fā)疼的腦袋，撇嘴道：“好好的送臣妾回娘家，臣妾能不瞎想么？
您要知道，只有犯了錯的婦人，夫婿忍無可忍才會將其遣送回去，臣妾又無過，您來這一出作甚嘛？”
蕭痕輕輕將她擁入懷中，頷首湊到她耳邊低語，“我去昭園親手抓了對活雁，等過幾日我命豫親王跟禮部尚書親自登門給你送去�！�
短暫的怔愣過后，云卿霍地抬頭與他對視，眼底難掩激動之色。
“你，我，咱們……”
平日里多淡定多冷靜的姑娘啊，遇到這種事也難免失了分寸，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緊緊揪著帝王玄色龍袍的衣襟，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生怕自己會錯了意。
“對雁，納采的吉祥之物，陛下要三書六禮迎娶我是不是？是不是？”
小娘子的眸光分外明亮，眼底似有星辰在閃爍。
瞧吧，沒有哪個姑娘能拒絕得了鳳冠霞帔明媒正娶。
雖然她嘴上說著能被立為皇后已是皇恩浩蕩，不敢再奢求別的，可心底卻渴望著能像尋常女子那樣走三書行六禮。
蕭痕伸手撫過她精致的眉眼，柔聲道：“是！我要明媒正娶迎你入宮，你先去侯府承六禮，等阿錚回來送你出嫁�！�
“陛下真好�！痹魄淙ψ∷暮箢i，要不是還挺著大肚子，她估計得跳起來。
興奮過后，理智也漸漸回籠，啞聲問：“那些老頑固會同意么？”
帝王牽著她的手朝殿內(nèi)走去，邊走邊道：“崔敬元如今是首輔，只要他同意，文武百官就不敢置喙。”
“……”
作為皇后，她本該勸諫陛下莫要枉顧祖宗禮法，可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云卿還是選擇了遵從本心。
她不想留有遺憾，所以那些世俗規(guī)矩都靠邊站吧。
“好，我聽陛下的安排，今日就回侯府待嫁�！�
有時順應(yīng)帝心也是一種智慧，畢竟她的兒女，她的家族，包括扶持她的朝臣未來都要仰仗這個男人，唯有攥緊他，萬事才安。
…
夜幕降臨。
公主府，永樂站在主院廊檐下，盯著前方某處的黑暗瞧了片刻后，淡聲開口，“出來，本宮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