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云卿滿臉無語,“就他那樣的,有姑娘一心一意愛慕他,真是祖上積了幾輩子的德,他還不懂得珍惜!
程霖可比他強多了!
至少那家伙為了嫣然肯擅離職守,千里奔波趕回盛京。
也肯在得知欺凌嫣然的登徒子是親王府世子時,為她撐腰。
就憑這兩點,活該他有媳婦。
“也罷,讓本宮知道永樂的真心得到了回應(yīng)就行,至于他能不能挽回永樂,全看他自個了。”
青蘭笑著開口,“是這么個理。”
這時,劉公公的稟報聲自殿外傳來,“娘娘,明國公府的老夫人攜兒媳,長女前來拜見,如今正在外頭候著呢!
云卿聽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先讓她們候著吧,本宮梳洗一番,等半盞茶過后再引她們?nèi)フ睢!?br>
“遵旨。”
青蘭上前一步,謹慎的攙扶她下榻。
“讓她們來暖閣拜見便是,您還折騰著去正殿作甚?”
云卿嗤笑出聲,“只有與本宮親近之人,才值得本宮將其視做家眷,隨意些也無妨,
可李家人,我不想給她們這份殊榮,既然是君臣,那就去正殿,以三拜九叩之禮覲見吧!
青蘭想了想,覺得她說得也有理。
來暖閣見面,那些繁文縟節(jié)能免則免,也就意味著娘娘將李家人視做了國戚。
可她們值得這份榮寵么?
不值!
“娘娘說得對,是奴婢膚淺了!
殿外。
姚二夫人跟明國公夫人一左一右攙扶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孺。
她便是明國公府的老太君,李氏的生母,云卿的外祖母。
“母親,等會見到了娘娘,您記得收斂自己的脾氣,這里不是李家,而你們祖孫數(shù)年未見,娘娘也不會慣著您的!
姚二夫人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著。
不等老太君回應(yīng),另一側(cè)的明國公夫人蹙眉道:“長姐,你這話就不對了,
娘娘再尊貴,那也是晚輩,祖孫倆雖然久不見面,但血脈親情還在啊,
我聽說娘娘懂事,孝順,明理,前段時間命婦朝拜還禮待國舅府的郭老太君呢!
姚二夫人瞪她一眼,“你也知道是國舅府?那郭老太君何許人?太后生母,陛下外祖,誰能與她相提并論?”
明國公夫人撇撇嘴,瞧著三十出頭的貴婦,還挺有心氣兒。
“郭老太君是陛下的外祖不錯,咱們母親也是皇后的外祖啊,她能禮遇夫家外祖,怎么就不能……”
“你閉嘴。”一直未開口的李老夫人突然低喝出聲,“聽你長姐的,不會錯。”
當年永寧侯府受皇家猜忌,連帶著明國公府也被劃入了云黨的陣地。
為了擺脫困境,她趁女婿不在京,慫恿女兒與女婿和離,徹底擺脫了永寧侯府。
這件事她不后悔,作為明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她必須為整個家族做打算。
后來先帝拼命打壓永寧侯府,也證實了她的做法是對的。
可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她那已經(jīng)下嫁給落魄公府的外孫女是只金鳳凰,竟然以和離之身入宮伴駕,還被立為了中宮皇后。
更沒想到的是,次女當年夭折的麟兒會在十八年后回到永寧侯府,重整云家軍。
而最最沒想到的是,次女拋夫棄女也要跟隨的男人,竟然起兵造反,淪為了亂臣賊子。
鎮(zhèn)北侯府若傾覆,那明國公府也無法獨善其身。
也就是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她避免了李家受云氏所牽連,最后卻被蘇家給拽進了深淵。
何其可笑。
但可笑歸可笑,鎮(zhèn)北侯府與蘇黨的敗局已定,若李家再不想法子自救,便只能隨叛臣一塊覆滅。
好在她那兒子是個游手好閑的玩意,整日里擺弄書畫,逛街聽曲,沒多大抱負,不曾攪和進蘇黨之中。
只要她能求外孫女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幾句,李家定能安穩(wěn)的度過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為了家族,她豁出這張老臉又何妨?
“你給我記住,你這一品國公夫人的尊榮岌岌可危,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保全你保全李家,懂了么?”
明國公夫人縮了縮脖子,顫聲道:“懂,懂了!
李老太君仰目看了眼頭頂?shù)臓C金匾額,感受到那‘鳳儀宮’三個字所帶來的壓迫感,近乎呢喃道:“成敗在此一舉了!
剛收回視線,就見鳳儀宮的掌事太監(jiān)劉公公迎了出來。
“老夫人,國公夫人,姚二夫人,娘娘已在殿內(nèi)候著,三位隨老奴入殿覲見吧!
李老夫人急忙頷首,“多謝公公,有勞了。”
“……”
殿內(nèi)。
云卿靠坐在鳳椅內(nèi),淡淡的注視著緩步走進正殿的三位婦人。
伴隨云家二房三房相繼出事,原本這幾人該是她最親厚的長輩。
可如今看到她們,只有陌生。
姚二夫人稍稍好些,隔閡解除,她將她當姨母看待。
至于那所謂的外祖母跟舅母……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她大概猜到了她們進宮拜見的目的。
不得不說,李家這位老太太是個狠角色。
為了家族的興衰,當年舍棄了永寧侯那個女婿,如今又準備舍棄鎮(zhèn)北侯。
她足夠清醒,深知自己要什么。
可她就那么肯定她會念及那涼薄的親情,求陛下放過明國公府?
與其來求她,還不如去求當年被他們拋棄舍棄的那對母子呢。
畢竟那個少年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且官居要職,深受陛下的重用。
為了保住他這個武將,說不定陛下會對明國公府網(wǎng)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