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一怔,尋思這丫頭與太后不愧是親姑侄,連問的問題都一模一樣。
她也不能說謊話誤導(dǎo)這孩子,叫她生出期盼之心。
倘若家里那混賬真無意娶她,到時候豈不是難以收場了?
“你也知道,北境突起戰(zhàn)事,程霖是匆匆出京的,當(dāng)時沒時間交代那么多,
不過他既然將靜心庵的事情告訴國公爺與我聽,證明他心里是想對你負(fù)責(zé)的,
你別管那么多,先應(yīng)下這門婚事,其他的等程霖回京后再說如何?”
郭嫣然緊了緊手中的帕子,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之色。
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初是她執(zhí)意留他的,也是她主動為他暖身子的,即便他毫無表示也正常。
難道她真樂意看他娶一個名聲盡毀,還去尼姑庵里修行過的女子進(jìn)門,遭同僚恥笑么?
明明入宮前就想好了選哪條路,眼下為何還要躊躇,遲疑?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酸澀后,她又俯身朝上首的太后叩首。
“姑母,我不同意這樁婚事,求您收回成命。”
太后與程夫人聽罷,眼底皆露出驚詫之色。
在她們看來,只有應(yīng)下這事,她才能擺脫英親王府世子的糾纏,斷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如今她竟然毫不猶豫的拒了。
太后蹙眉凝視著她,沉聲問:“為什么?你給哀家一個推拒的理由!
嫣然緩緩抬頭,語調(diào)平緩不卑不亢道:“程世子的性情,侄女了解一二,
若不是他親自點頭同意的事,任憑別人怎么逼迫,他都不會妥協(xié)的。”
程夫人急忙插話,“自古以來,兒女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日我與太后定下這婚事,他日那小子就必須得認(rèn),這點你大可放心!
嫣然冷靜的搖頭,笑著開口道:“結(jié)親本是一樁大喜事,若到最后處成了怨偶,豈不辜負(fù)您與姑母的一片苦心?”
程夫人一噎,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郭嫣然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嫣然多謝夫人的厚愛,程世子乃朝廷肱骨,若因我而毀了名聲,前程受阻,我余生都會不安的!
“……”
程夫人很是頭疼。
說到底還是自家那小子離京前沒表態(tài),他若遞個信物捎封信箋給這丫頭,又何至于此。
氣惱之下,她真有種想要放棄的沖動。
以后討不到媳婦也是他活該,她不想操這個心了。
可想歸想,不能真這么做啊,她轉(zhuǎn)眸朝上首的太后遞去求助的目光。
太后也很是無奈,自己這侄女從小就執(zhí)拗,只認(rèn)死理,犟起來誰都拿她沒轍。
“綠藥,你先領(lǐng)著國公夫人去西配殿喝茶用點心,哀家要單獨跟嫣然說幾句話!
直覺告訴她,這丫頭還有事情瞞著她,她必須得弄清楚才行。
綠藥姑姑應(yīng)了聲是,笑著去請國公夫人移步。
程夫人也樂意她們姑侄倆好好聊一聊,說不定說些體己話,便勸成功了呢?
“那臣婦先告退!
等人走后,太后朝嫣然招了招手,“別跪著了,來姑母這兒坐!
郭嫣然起身走到榻前,然后又屈膝跪下。
她知道姑母想問什么,而說出那些隱秘的情事極有可能會惹怒她,現(xiàn)在不跪,等會也要跪。
“姑母,是嫣然讓您失望了,嫣然有罪!
太后也不跟她賣關(guān)子,直接詢問,“為何寧可去王府做妾,也不愿同意這門婚事?
嫣然,你并不愚蠢,相反,你聰慧過人,心思通透,深知如何選對你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