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啊!
可為時已晚。
蕭痕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蘇相,見他面露灰敗之色,心中不禁冷笑。
現(xiàn)在不動這些老東西,不是他動不了,而是不想掃興。
可他們不知感恩,非要跳出來找茬,那就別怪他不顧之前的一月之約,當眾發(fā)難了。
“首輔,你覺得朕下詔罪己,并冊封云氏為后,是否可行?”
蘇相緩緩跪直了身體。
事已至此,他還敢反對么?
再多嘴一句,恐怕又要有一位蘇黨官員遭殃。
他經(jīng)不起二次折翼了。
“老臣覺得魏御史所言極是,還請陛下順應(yīng)民意,立云女為后!
話落,他俯身叩首,完全妥協(xié)了。
蕭痕眼底露出滿意之色,目光掃向姚華時,君臣倆短暫對視了片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翰林院,御史臺,禮部的諸位愛卿呢?你們意下如何?”
數(shù)位清流官員面面相覷。
他們已經(jīng)想通了,或者說盛老先生的說辭讓他們認清了現(xiàn)實。
自古以來,立后確實當立賢惠之人。
而云女恰好占了這個賢字,而且還懷著雙胎,于社稷有功,立她理所應(yīng)當。
眾人對視了一番后,御史右丞屈膝挪到殿中央,“陛下,臣等……”
他剛開口,外面突然傳來御林軍的高亢的稟報聲,“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
一聽‘北境’二字,百官們立馬聯(lián)想到了云家軍。
恐怕是盛京的消息已經(jīng)傳去了邊關(guān),云家軍坐不住了,想要給永寧侯府嫡女撐腰。
“遞進來!笔捄鄣曢_口。
不一會,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舉著一份急報走進大殿。
“陛下請過目!
吳公公下臺階接過那竹筒,從里面取出信箋遞給御案前的帝王。
蕭痕撈起一看,面色漸漸冷沉了下去。
這字跡他很熟悉,是云錚那小子的。
至于寫的什么,就不必多言了,反正能將人嘔出血來。
豫親王觀察了一下侄子的神情,見他面色怪異,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陛下,是不是北境的將士來信奏請您立云女為后?”
蕭痕閉了閉眼,將信箋交給吳公公,叫他往下傳。
當豫親王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后,猛地瞪大雙眼。
『微臣的阿姐乃二嫁之女蒲柳之姿,恐叫陛下生了厭,竟是連妃位都不肯賜予她,
既是這樣,還請陛下看在云氏滿門忠烈的份上,準臣派人回京接阿姐來邊關(guān)照拂』
豫親王還以為自己眼花,瞧錯了,又仔細閱覽了幾遍,才敢確信云家那小子動真格的。
他閉口不提立后之事,只搬出云氏先輩叩請君主同意讓他阿姐去北境養(yǎng)胎。
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妙啊,她倆真不愧是親姐弟。
豫親王嘖嘖了兩聲,怪不得家里那混世魔王樂意跟云家小子混的。
有血性!
有骨氣!
你們不想給我阿姐體面,那我便派云家軍來接她去邊關(guān),咱們誰也不為難誰。
真是個好小子!
他有些同情的望向上首的侄兒,人家小國舅防賊似的防著你呢。
蕭痕收到了來自親叔的調(diào)侃目光,又好氣又好笑。
“陛下,云女的位份關(guān)乎到云家軍的軍心,還請陛下慎重考慮!痹ビH王頷首道。
魏御史看完信箋后,也跟著附和,“將士們在外拼命,若朝廷虧待云氏,豈不寒了他們的心?”
蕭痕點了點頭,輕飄飄的道:“那朕便準了他的奏請,安排云氏去邊關(guān)吧!
百官們都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的,但無人敢戳破,只紛紛跪地請求他收回成命。
一直沒開口的禮部老尚書突然出了列,擲地有聲道:
“我南蕭的國母,腹中還懷著皇嗣,如何能去邊關(guān)受苦?”
說此一頓,他顫巍巍的彎腰跪拜,“陛下,八月二十二乃良辰吉日,老臣以禮部之名義,叩請您下旨封后!
今日二十,后日便是二十二,這位老尚書連三天都等不了,在心里盤算一個最近的日子說了出來。
這樣他大后日就能告老還鄉(xiāng)了!。
有他起頭,百官們也紛紛叩請。
這下不管是清流黨還是蘇黨,全都乖乖附議。
蕭痕負手立在御階之上,視線掃過滿殿跪請立云氏為后的朝臣,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璀璨的笑。
猶記得半年前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只要能迎卿卿入宮,叫他與滿朝文武為敵也無妨。
天下臣民反對又如何?他哪怕步高祖皇帝的后塵,被冠上強奪臣妻的千古罵名,也要抱得美人歸。
那時的他,哪敢想這萬民擁戴,百官支持的局面?
而這份圓滿,是他的妻一點一點創(chuàng)造出來的,比這世間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那禮部就著手準備封后事宜吧!
“陛下圣明,老臣……遵旨!”
…
翊安宮。
靈染將勤政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詳細稟報給了云卿。
云卿聽后只淡淡一笑。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除了心安再沒別的情緒。
他們還有大半輩子要相守,就將那些喜悅都留到以后慢慢品味吧。
“奴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鼻嗵m跪下道賀。
霎時間,翊安宮內(nèi)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們跪了一地,紛紛朝窗邊倚靠著的娘娘行三拜九叩之禮。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云卿笑得明艷溫柔,“青蘭,去取銀子,大賞翊安宮眾人!
“是!奴婢遵旨!”青蘭笑著回答。
“謝娘娘恩典!币槐妼m女太監(jiān)叩首謝恩。
靈染扶著主子靠回引枕,壓低聲音問:“娘娘要不要搬回鳳儀宮去。俊
云卿想了想,開口道:“我要回侯府接封后的圣旨,告慰父親以及云家滿門忠烈的在天之靈!
十年前先帝如何打壓的永寧侯府,現(xiàn)在她就要今上如何恢復(fù)永寧侯府的榮耀。
此后,上一輩子的恩怨一筆勾銷,她與她的夫君攜手白頭,不為任何仇恨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