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裴世子與云女三月下旬和離的,至今也才四個多月,可瞧她這孕肚,不像是懷孕四個月的。
難道她孕的是裴世子的骨血?
又或者說她與裴世子未和離之前就引誘了陛下?
若真是這兩者之中的其一,那她還有什么資格為后?
別說為后了,混淆皇室血脈那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退一萬步講,即便這孩子真是陛下的,那也是婚內(nèi)所懷,日后必遭人詬病。
“說啊,你這肚子究竟怎么回事?”康寧大長公主步步緊逼。
云卿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遭,臉上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
“殿下為了阻止我為后,竟開始胡亂攀咬,真叫我大開眼界啊!
康寧大長公主被她這么一諷刺,勃然大怒。
“你這個不知廉恥妖魅惑主的東西,解釋不清楚就開始抨擊本宮,你好大的膽!
說完,她又厲目橫掃向臺階下的文武百官。
“說話啊,都啞巴了?”
被她這么一喝,朝臣們?nèi)鐗舴叫,紛紛屈膝下跪?br>
蘇相道:“陛下,大長公主言之有理,云女的孕期不明,恐混淆皇室血脈,還請您明察!
阻止云氏為后,說不定還能影響云家軍的士氣,給鎮(zhèn)北侯制造可乘之機(jī)。
吏部尚書附和道,“皇嗣的身份存疑,恐動搖國本,立云女為后更是使不得,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康寧大長公主眸光犀利的盯著云卿。
她倒要看看此女怎么給自己解圍。
今日任她舌燦蓮花,她腹中這孽障也只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和離才四個多月,卻挺著六個月大的肚子,給她一百張嘴,她也說不清。
蕭痕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剛準(zhǔn)備喊顧院首出列為他們解惑,端坐在席位上的太后突然開了口。
“二弟妹,你當(dāng)初懷辰兒跟嘉誠,孕四個月的時候,小腹是不是也如云氏這般大?”
太后不愧是太后,一語戳中要害,簡單干脆又利落。
放眼整個盛京,誰人不知豫親王妃當(dāng)年懷著雙生子,后產(chǎn)下一對龍鳳胎?
她的話,最有說服力了。
豫親王妃急忙出列,她剛還和大家一塊疑惑云女的小腹為何這般大。
聽太后點(diǎn)到她的名,立馬就明白過來。
竟是和她當(dāng)初一樣懷著雙生子么?
那這云氏女的福氣可真夠大的。
“回皇嫂,臣婦當(dāng)年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小腹確實如長寧郡主一般大。”
說此一頓,她故作驚訝的問:“難不成郡主懷的也是雙生子?”
“……”
“……”
這話一出,大殿內(nèi)瞬間寂靜無聲。
康寧大長公主的身體微不可聞的輕顫了兩下,面色已是難看至極。
雙生子?
云氏懷的竟然是……雙生子?
這怎么可能?
太后緩緩起身,踱步走到云卿面前,伸手攥住了她纖細(xì)修長的手指。
“孩子,別怕!
云卿原本是不怕的,可聽了太后這話后,眼眶開始泛紅,濕潤。
她這些年遭受的指點(diǎn)謾罵太多了,無論是李氏還是徐氏,都冷眼旁觀。
唯有太后,認(rèn)定了她為兒媳,便強(qiáng)勢的護(hù)著她。
“不哭!碧笮χ植潦盟劢翘N(yùn)出的淚痕,牽著她面對朝臣,也面對康寧大長公主。
“哀家的兒媳懷著雙生子,本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喜事,倒叫你們折騰得不像樣子了,
既然諸位把話攤開了說,那哀家便與你們好好掰扯掰扯,免得日后哪個不長眼的置疑皇子的身世,
云氏是在和離后有喜的,這點(diǎn)毋庸置疑,畢竟哀家恪守祖訓(xùn),絕不會允許她為臣妻時魅惑君主,
前幾日哀家已經(jīng)命顧禮將她的醫(yī)案拿給我瞧了,孕期為四個半月,腹中有雙胎,所以小腹瞧著大了些!
說完,她轉(zhuǎn)眸朝顧院首望去。
顧禮急忙開口,“臣以項上人頭及全家老少的性命保證,娘娘孕四個半月,懷雙胎。”
蘇相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之色。
還以為能抓住把柄摁死云女,亂了帝王的心神呢,結(jié)果白高興一場。
雙胎!
她倒是好福氣!
康寧大長公主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嘴里不斷地呢喃,“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太后睨了她一眼,對吳公公道:“送大長公主回府!
“奴才遵旨!”
康寧大長公主打了個寒顫,撲跪在太后腳下,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擺。
“皇嫂,云氏乃和離之女,不堪為后啊。”
太后搖了搖頭。
那日在慈安宮與她說的,她是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
眼下也不必跟她講情分講臉面了,疾言厲色道:“云氏若不堪為后,那還有誰能為后?你余家的女兒么?”
這話一出口,下首的余家人紛紛跪倒在地,皆滿臉惶恐與不安。
他們怨死康寧大長公主了,自己作死不說,還連累整個婆家。
“娘娘息怒,余家絕無此等野心,還請您明鑒!
“請陛下,娘娘明鑒!
康寧大長公主如同失了魂一般,無聲的癱坐在地上。
被兩位女官攙扶著離開時,也一言不發(fā)。
太后收回視線,牽著兒媳的手走到兒子面前,將她交給了他。
“護(hù)好你的媳婦!碧笥弥挥腥齻人能聽到的聲音訓(xùn)誡。
“……”
皇帝陛下?lián)崃藫犷~,他想護(hù)來著,這不讓她老人家搶了先么?
帝后二人攜手入座后,原以為下面的朝臣暫時會消停消停。
可……
一緋袍官員從席位上站出來,走到大殿中央筆直的跪下。
“陛下,老臣有本啟奏!
蕭痕皺起了眉。
云卿也皺了眉頭。
不為別的,只因這人是太傅李長淵。
當(dāng)年先帝任他為翰林院大學(xué)士,后又兼太子太傅。
他是今上的授業(yè)恩師,也是無數(shù)寒門學(xué)子的老師,以兩袖清風(fēng)而聞名于世。
如今往這一跪,必是要行勸諫之責(zé)。